童话一则.人鱼的心脏(3)

“我可以忍受。”小人鱼低呼着，“如果可以让他爱上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哦，别答应的太早，我还没有提条件呢。”
“您要什么都可以。”小人鱼坚决地说，唇色却有些发白。
“给我你的心脏。”
“什么？”她的脸色已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她嗫嚅着：“您在开玩笑——”
“显然并不。”我冷酷地打断她。我们四目相对，我知道她会答应的，我了解她胜过她自己。
终于她投降了，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您发誓，可不能骗我。”
“以黑羊蹄子起誓。”
她接过药瓶，攥在心口，走了。
门在她身后关上。
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罐头，一颗猩红的心脏在里头沉沉跳动着。良久，我站起身，迈动双腿踱到窗边。海底深渊再次迎来死一般的寂静，是离开的时候了。

*
皇宫里来了一位哑巴孤女。她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诉说忧伤，诉说哀愁，就算有人号称铁石心肠也不免被这目光揉碎。她姿色出众，身材曼妙，一双美腿教人挪不开眼，当她走路，步子就仿佛踏在人的心尖，当她跳舞，再好的舞者也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除了不会说话，简直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最最重要的是她深得王子的喜爱，王子允许她睡在自己的卧房外一门之隔的地方，他甚至命令裁缝为孤女缝制了一套极其合身的男子服饰，好可以在打猎时教她常伴左右。许多人猜想王子会娶这姑娘为妻，另一部分人则反对说皇室不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巴女子，况且王子向来花心。这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又有一种言论跳出来说，王子曾许下诺言，要娶曾救下他性命的女子为妻，无论如何将来的国王都是一个诚信的人。这听来十分有理，于是前两派暂时握手言和，接着就女子的身份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