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的无聊故事之二】《坠落》(8)

艾米莉最终与她的姐姐一同长眠。掘墓人看着墓碑点头致意，随后扛起铲子转身离开。这座城市的荒谬与悲伤溶解在默默飘落的雨里，雨滴落在掘墓人的羊绒帽上，未沾湿那帽子丝毫... ...
沾染了伦敦阴湿气息的纸张飘散，我昂首向下，继续坠落，不再低头看那疮痍绚烂的玫瑰花丛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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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楼再见，这是阿辉曾经居住的七楼灰色房间，和离异母亲一同生活，啃噬着她少得可怜的退休金。无意工作，甘心徘徊在这社会青年的灰色地带，蛰伏在这灰色房间。直到那晚的发生的无妄之灾，火苗灼热而刺眼的光辉照亮了这房间灰色的一切，也在一片耀眼绚烂中夺走了他的母亲--他灰色生活唯一的光辉。火海之中阿辉的意识渐渐被热浪压垮，母亲的呐喊在他耳畔窸窣，妈妈的光辉消失在视野，捡回一条命的他却丢掉了生活，他从中选择灰色的调色盘里如今也只剩下灰色。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接受别人口中流浪汉阿辉的称呼，“风餐露宿”于那些钢筋混凝土之外，是他为自己祈来的苦难，就如同他再也回不去的那个只剩灰色和灰烬的房间一样。因为一旦被灰色包围，他一定会深陷自己幽暗的过往。

骤雨暂歇的天空一片惨白，就如同被这大雨耽误了事而步履匆匆丝毫不顾及被这逃逸的积水浸湿鞋袜的行人的脸色一样。阳光还透不过密致的云层，余光在这逼仄的天地之间投下一片深灰。大雨在冰冷漆黑的地面继续着它的滂沱步伐，一路欢歌，却汲取着这座城市里人们的忧愁，焦虑和哀伤，逐渐被染成了灰色，便再也无法忍受城市的污浊，争先恐后地拥向路边的排水口。历经险阻，逃离着灰色的悲伤，却又完全不可救药、意料之外地融入这城市灰色的血脉... ...阿辉注视着眼前这一切，匆匆行人，匆匆雨水。他们都在背负着痛苦与期望前行，而只有他独自在这积水无法沾湿的雕像下翻新着自己的痛苦，沉沦在过去。雨又徐行，毛毛躁躁的点滴敲打在毛毛躁躁的行人身上。浮躁无以抵消，人们纷纷撑起灰色的雨伞。因为他们害怕，这沾染了灰色的雨滴会浸湿自己不曾留意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