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起月亮(4)

“你的故事?”拖起下巴，颈*动*脉，向下，每一个流淌血液的地方。倚在方向盘上的女司机，夕阳下的剪影。
右后方的司机因疲劳和中暑而昏迷。
“我可没吃过玫瑰瓣。”她的吐息呼在我的耳畔.
“只是被晒得脸疼。”
8：00pm.
傍晚七时，车队沿着月光散落的轨迹流落，成一条线，一个点，丘陵落下的泪。从二档挂到三档，从车窗里看向另一个车窗，超过一辆辆车，里面的人变了一个又一个。从一个车道并向另一个车道。车、啤酒、车灯、路灯，带着烟酒味道的一次次接吻。旷远。看到了月亮，听不到狼号。我们就像流浪的行星，在天幕下燃烧尽蓝色的火焰。只是从一个城市驶往另一个城市，疲惫得像走过一个世纪的佝偻老者。车也在跋涉，粘了泥淖，发动机的轰鸣，燃烧的汽油。它要比我辛苦。
“你看巴黎的灯火！公路的尽头。”我的女乘客说。
我的女乘客，她很会讲故事。一路慢慢喝酒，慢慢讲故事。她说一个城市，不知道名字，只有南城的植物会开花，每个花苞里孕**育一个城市，城市间夹着咖啡吧和酒吧。他们用花露冲咖啡，咖啡豆和蒸馏酒混在一起。奇妙的味道。

“真有这样的地方？”我笑着问她，腾出一只手刮她的鼻尖。
“没有啊，但这么说你肯定会笑。诶你好好开车啦。”
她还讲过一个每天下雨的城市，雨滴连成桥梁，那里的人没有重力，在雨滴上走路，不然便被城市吞没。她说一座城市只有蓝色的纱，每个人穿着蓝色的纱，围着蓝色的纱，披着蓝色的纱，在戈壁或沙漠中行走，蒸*腾在烈日下，折射成沙漠里波动的河。她说她见过一个老人，蜗居在一幢小房子里，身上挂着一串相同的钥匙。她翻着我车上的书，书页发黄，老旧纸片的味道，三流作家的作品。时不时编一段故事，穿插着念一些章节，不讲页码，不分段，念给我，不如说念给她自己。
“我的小姑娘啊。”我笑着叹气，撩她黏上酒液的头发。
“帮我找找哪里有motel嘛。”我说。
“我在某个国家的南部住在汽车旅店。门口的炸鸡店，闪烁的霓虹灯。提着背包和相机，风尘仆仆，困倦，惦念着沐*浴*乳*的香味。月亮牵着我的影子，影子不时缩进黑暗，月亮下面是薰衣草和玫瑰。我躺在花丛里，翻滚花香与鲜软的泥土。全身的布料都是用花香做的……左转、进岔路，我记得是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