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的青春》13(4)

我在走廊的入口处观望，看见他进去自己的宿舍，很快走出来前往走廊深处的澡堂，单手把装满衣物的塑料盆搭在腰间。
这里应该解释一下，虽然消防路线图上写的是“盥洗室”这样正式的叫法，但并不是设备齐全的“浴室”，同学们习惯上叫“澡堂”，又不是北方那种几十几百人的大澡堂，每层楼只有八间而已。没错，洗澡的地方是有隔间的，而且是用两米高水泥砌成、不锈钢带栓门组成的一平米空间。在这里住过将近一年，也是在偶然间我才发现了这样的结构所隐藏的绝妙效果。
热水的蒸汽扑面而来，我挠了挠鼻尖，接下来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已然心里有数。
水声在最里面一间响起，水泥隔板上方的直角搭放着刚才看到的塑料盆。我从水槽边随意摆放的洗漱用品里挑了一瓶空的洗发露，拿着它进了相邻的隔间，锁好隔间的门栓，把空瓶立在我和他之间的水泥板上沿，然后开始假装脱衣服。
抬头观察塑料盆，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他刚脱下来的和准备换上的两套衣物。隔板后传来热水冲击颈背、以及双手摩挲泡沫的声音。时机已经成熟。
假装脱衣服时轻碰空瓶使其掉落到隔板另一侧的隔间，然后捏着脖子说：“兄弟，能帮我捡一下洗发水吗？”他帮不帮忙不重要，只要假装偶然地建立起对话，那么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同学，你这瓶洗发水用完了啊，要不要我的借你用？”
“不用了谢谢，本来是——打算洗个澡的，但这水也太冷了吧！”
“天气这么热，洗冷水澡也挺好的。”
Get daze！
“你说的也是哈……”首战告捷的喜悦已经无需掩饰。
可惜我不是那种戴眼镜的角色，否则镜片上的雾气能造成一种逆光掩饰眼神的效果，想必十分适合现在的情境。说不定某个既是眯眯眼又永远戴着眼镜的社长，背地里就经常做这种事。至少在我看来他差不多就是这形象。
剧本照常进行，接下来是……
偷走他的衣盆。
确实是字面意思，把他架在隔板上的塑料盆偷走，掉包成在浴室捡到的破洞盆。其实对方在洗头睁不开眼的时候，完成“取”之后再徒增“放”这一步骤有些多余，但不想浪费前几次侦查制定的方案，麻烦就麻烦吧。
“兄弟，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大一块疤啊？”
“呃！？这、是我踢球受的伤，有点难看哈不好意思。”
居然不吐槽我偷看他洗澡。虽然我确实没偷看，这是我事先搜集的情报。
“没事，谁还没受过伤呢。可是、运动伤一般不应该是四肢关节么，兄弟你这伤、怎么在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