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蘅芜（8）(3)

“坐下吧。”
见才走几步路花无谢就额间冒汗，齐衡要让他在木椅上歇歇。花二少爷只顾看齐公子的脸，其他什么都不琢磨身子就往下坐，谁知屁股刚沾了椅面就猛弹回来，直痛到大声惨叫。
“啊！”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你家红木椅值钱，高贵硬气，我这后面无福消受。”花无谢疼着也不忘说笑话。
“是我疏忽了。”
齐衡暗怪自己太不会照顾人，他这个时候如何能坐？便架着花无谢移到窗前长榻，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人安置半趴下。
几番倒腾，花无谢又喘起粗气，齐衡终究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啪嗒啪嗒似断线的珠子。
“哭啥，我过几天照旧撒欢儿，大肘子一顿一个没问题。”花无谢也不怎么会劝慰人。
齐衡笑不是气不是，抹了两下眼睛转身去翻箱倒柜。
花无谢不明所以：“你这要找什么？”
“找药，上次御医来，我说念儿皮的很，身上总碰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给我留下很好的去肿药膏，可放在哪里了？”齐衡慌慌张张，越翻越乱。
“别瞎忙了，小孩子的跟我不对症。再说我家什么好伤药没有，宫里几个御医天天跑，不用你操心。……元若，过来陪陪我行吗？”

后面那句要求，花无谢提得有点心虚，不过齐衡难得听话，倒乖乖搬个小凳子坐在了花无谢面前。
“是不是很疼？”齐衡现在有些懂戏文里唱的伤在那人身、痛在自己心是什么意思了。
花无谢还朝他笑：“不用着急，我家慈父大人下手有轻重。他这是故意给外面看的，瞧着打得狠其实根本没伤到筋骨，养两天我还能替他上阵当前锋。总要给皇上和司马家一个交代，我配合老父亲再装得像点儿惨点儿，其实早不疼了。我皮实着呢！”
趴着吭哧两声，花无谢勉力把身子换个姿势，觉得稍微舒服些又说：“我听御医讲司马清风那个混蛋早就醒了，可还在床上躺着，多半也是装的，怎么不让他长褥疮。他再敢乱讲我下次还揍他，揍到他长记性为止！”
“提他做甚，让我看看你的伤。”齐衡此刻心里只在意花无谢。
“别，涂了药又脏又丑怕吓到你。”花无谢记得齐衡特别爱干净，看一眼污秽的东西就要头皮发麻难受好几天。以前认为他矫情，还故意弄恶作剧气他，现在倒怎么也不忍心让他瞧自己血淋淋脏兮兮的后背了，赶紧往旁边躲。
奈何齐衡坚持，看不到不依，花无谢拗不过只好慢慢解开外袍撩起上衣。
同花无谢成婚一年，花家儿郎在战场上的惨烈齐衡听过却没看过。他自幼长于国公府，被父母亲捧着护着，哪能见多少皮肉伤。其实就是花无谢的身子也没仔仔细细瞧过，这夫妻做得真很没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