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录 卷三 王国良(2)

家人泣伺将殓（lian，四声），问其时日，家人曰：‘身冷已七日矣，唯心头似暖，不忍即殓。’今起五六日矣，疮痛犹在。”
袒（tan，三声）而视之，满背黯黑，若将溃烂然，四际微紫，欲从外散，且曰：“自小凶顽，不识善恶，言词狂誖（bei，四声；同‘悖’），罪累积多，从此见戒，不敢复怒矣。凡若有钱，幸副期约，勿使获罪于上也。”乃去。
自是每到，必若仁者。明年九月，忽闻其死。计其得杖，仅满十月，岂非阴司之事十年为月乎？
【本篇明言李复言所记，当出《续玄怪录》】
王国良译文：
庄宅使的下属有个叫作王国良的巡官，是下级官员中凶狠残暴的人。他依靠宦官的势力，经常把欺凌污辱人作为自己的职责。李复言的一个堂妹夫，名叫武全益，从献陵台令的职位上罢了官，他在城里租的房子，就是王国良管辖的。武全益家境贫困，交纳租金时，往往要超过规定的期限，王国良便用狠毒肮脏的话凌辱他，不肯宽缓。武家来了客人，都把王国良的情况告诉他们，只怕客人指责王国良而招来横祸。武家的人像怕毒蛇似地怕他。
元和十二年的冬天，李复言住在武全益家，王国良五天来一次，说的话更肮脏，李复言没有一次不是捂住耳朵跑开的。突然王国良二十天没来。有一天，听到缓慢温和的敲门声，叫人去问，来人缓慢地说：“我是王国良啊。”武全益一家人怕他那惯用的狠毒肮脏话，迎出去准备祈请他宽限些日子。但对他的瘦弱感到惊讶。国良说：“我上次从你们这儿回去，就染上重病，在床上躺了七天，便死了。死过去七天，又活了。阴间的官吏因为我没有礼数，打了我一顿，现在被杖打的伤痕还在，所以长久不能来。”

李复言叫他坐下，请他谈谈那些情况。国良说：“我的病情已经很严重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强壮的汉子，捋起衣袖，露出臂膀，就在床上把我拉了起来，用布袋套住我的头，拉着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也不知道到了城里。突然，他们把套在我头上的布袋拿了下来，才知道这里是官府的门口，写着“太山府君院＇几个字，我气还没喘过来，就被揪进大厅前。一位穿着红袍的官员，当衙而坐，对办案的小吏说：“虽然这个人罪孽重，该打入地狱，但是他的阳寿就算还有一天没完，也是不能追捕的。快去检阅簿籍。”那小吏走进西廊，一会儿来报告：‘王国良从今天以后。有阳寿十年。’判官下令把我拉出去放回家。 我已经被拉出门，判官又发怒道：‘拉回来！这个人说话狠毒肮脏，触犯得罪平民百姓，如果不狠犯惩处，拿什么来警告他！’于是我被掀倒在地，打了二十大板后被拽起来，我痛的昏迷了过去很久。
判官又把厅前池子中的水，给我了一杯，说：‘喝下这杯水，你就不会忘记今天的事了。替我转告阳世的人，要他们说话谨慎，当心口过，口舌招来过错，就像挂在罗网上一样。一句话说错了，用四匹马拉的车也追不回来。’我爬着回家，爬了好几天几夜才到。一进家门，便摔倒了，我从此忽然醒悟了。家里的人流着泪等着，准备装殓。我问他们，我昏死过去有多长时间，他们说我身体已经冷了七天，只是胸口似乎有点暖气，不忍心马上装殓。现在我起床五六天了，被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