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的真相(2)

白微安是付出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埋住对爱人的关切，说出这句话。
“微安...”白明安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在折磨自己，“我答应你...”
白明安在白微安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熟悉的死亡感死死抓着白明安。
“先坐下吧。”白明安努力抬起头，“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忆...”
“我答应你。”白微安坐在白明安对面，试图用端正的坐姿抹去自己接下来的一切行为。“就从我们相遇说起吧。”白明安把日记推到白微安跟前。
“我还记得，那一天，你穿的是白色的衬衣，你手里拿着泛黄的空白纸条，你是笑着的。”白明安舔了舔嘴上的凝血，“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写下了这本日记。而那一天，我在干什么？”
“你渐渐向河中心走去，”白微安抚摸着日记上的泛黄纸条，“你穿着校服上衣和睡裤，只有左脚有人字拖，头发很明显是被抓了好久的乱。你一直盯着前方，一直。你只盯着前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明安有条不紊地向河中心走去，而一小时前，她刚准备出门。白明安活得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而正是这个时刻，腐朽不堪的绳子断了，她去不了学校了。

白微安像往常一样地来到河边，她一次又一次地好奇，河的最中心，会是什么样的？
白微安看到白明安，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不可思议，惊叹于两人的思想能有如此大的共同频率。
“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对吗？”
“但我知道，你只是需要一个人问你而已。”
“所以你问了。”
“你也回头了。”白微安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我把纸条递给你，你走上了岸。”
“为什么要给我？”“因为你会在上面写。”
两个人都笑了。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白明安的瞳孔迅速缩小，“你也像其他人一样，只管让我别这么做...”“那就没人能记住我。”白微安僵硬地演出了一个露齿笑，“也没人能想起我。”
“你说什么？”白明安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扭曲着自己的脸，然后慌乱地从河里爬回岸边。“有人让你这么做？”白微安突然觉得自己明白眼前这个人的一切,“亦或是，你不得不这么做。”
白明安接过白微安的纸条，用随身的签字笔工工整整写下了谢谢二字。
“你在等一只笔。”
“你在等一张纸。”
“看来...”白微安的眼角流出一滴甜泪，“那一天，我们都等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也都失去了...”死亡掐断了白明安的膝盖，“那一天，我们也失去了一直拥有的...”两人都沉默了，直到白明安忍过了断腿的滋味，一边调整自己说话一边问白微安：“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