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薪与卡农的《火种》(2)

曲毕，一旁传来了苍劲的声音：今天有安排吗，卡农小姐？
图书角高大的管理员朝她打招呼。
那位阿戈尔老爷爷，名为燃薪。他总是戴着软呢帽，将高大身躯罩在自己黑色的大衣下，但是外衣罩不住他的眼神，那双眼睛就如他的名字那样。他在这家遍布美少女的咖啡厅里非常凸显，乐师想起自己入职考核的时候，他就在文学角里远远望着她。
卡农：不，我没有什么事。
给逍先生的诗歌课题，足够他琢磨好一会儿，暂时不用去管他了。乐师虽然有些疲倦，但倒也乐得听一段燃薪爷爷的故事。于是她走过去，而燃薪将多余的书本安静地放回，将书桌整理出来。
乐师和他相对而坐，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现在他手上还剩下一份薄薄的手抄本。他翻开这本书说，这是个名为《火种》的故事。
故事讲述的是另一个世界。她的外围是黑色深渊，一棵古老大树生长在深渊的混沌和黑暗里。这个世界以及其他初生的世界，一同悬挂在巨树上，永远的夜晚将她笼罩。
卡农：像星星的灯火一样。

燃薪：没错，火的果实和火焰本身。她是黑色深渊里旺燃的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
她度过了她的黄金岁月，那时辉煌的神圣者（Heilige）将金色光芒照在每一片土地上，孕育出强壮俊美的大灵（Geist）。他们一半汇入斑斓的自然，另一半成为行走在大地上的半神（Dichter），与神圣者一起维系世界的火焰。那时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度，人民幸福而富足，殿堂和屋宇拔地而起。在赞颂火的祭坛，人们献上麦田的初穗和葡萄的第一颗露水，半人半神的祭司为丰饶岁月献上祝词。
一个古典的创世神话，她心想。在拉特兰的图书馆里，她读过类似的故事，只不过那些世界并不是火焰而是纯粹的光元素。神也只有一个罢了。
可是她终有燃尽的那天，燃薪说。在丰饶的火光中人们忘记了这一点，忘记世界最初只有无边的黑色夜晚。虽然神圣者和大灵像柴薪那样燃烧自己，但新生的茁壮精神却难以为继，火焰也行将衰微。大地上出现了争执和战争，再也没有新的宏伟史诗和金色立柱的殿堂。破碎的国土疯狂生长和蔓延，火焰的世界陷入大分裂（Zerrissenhe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