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中安‖ 焚籍(9)

纸团是好几张A4纸混杂在一起、胡乱揉搓成的不规则球形，展开的最中心恰好是最后那张发泄满情绪直至字迹辨认不清的“结尾”——一团乱麻，谁理得清！安吾抢不过他。你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几乎都在做文职的人能从黑手党手里抢夺走什么。特别是对上重力使中原中也的时候——别说去抢了，在他伸出手碰到中原中也之前就被重力压倒在了床铺，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不想动了。他不想挣扎了。他太累了。
无表情的脸维持着即将崩塌的状态仰对着天花板，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
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只像分针跳动了几下那么短暂。坂口安吾身躯一轻，异能的压力消失了。
“教授眼镜，你……”
“求您忘掉。”
他咬紧牙关吻上去，眼角的余裕全盛满了在昏暗中反射出柔和光泽的亮橙色。片刻之后又松开了。
黑暗里只能瞧见泛着红光的黑手套将什么东西提了起来，随即扯过领带，将无力反抗者的脸拉近。
安吾看着那黑色chocker上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也许将要吐出一些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僵直背脊，像即将上刑场一样戒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管控耳膜的那几条神经上，忐忑地等待审判开始——

中原中也俯身拿掉他的眼镜，搁在桌上。将人带向前来的同时扯松了严严实实的领带，吻上他月光下发白而细密颤抖的薄唇。
他的手滑入衬衫内里，滑入怀中。炙热又蛮横的舌尖足以把一切意识搅得天翻地覆。
「我存在吗？」
空余悲哀而已、
唯独身体才是证据。将夜晚如酒般囫囵吞下，那真是妙不可言。
此刻的心情、明明就到嘴边了，寂寞的不仅仅只有你。
只是为了消除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而已。*
没有谁比我更痛恨自身的欲念了。坂口安吾脑中的声音答非所问道。那些缩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欲求啊、那些缩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欲求啊，那些从这开裂的躯壳里流出的不透明物写下的无用文字，是抑制欲求失败的产物，是欲念的具象，是罪恶。我痛恨，痛恨这溃败反而让我得到了注意。荒唐。过于戏剧化。这只能，只能让人更痛恨自身。
「看着我。」
他在那铺天盖地席卷所有意识的亲吻中紧闭双眼。
请看着我，永远、看着。绝不要忽然掉过头去 。*
这是最后能称得上祈愿的破碎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