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中安‖ 焚籍(8)

“奥，”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全无用处。安吾艰难地扯起嘴唇，回了一句：“这不能告诉您。”
如果上司问起什么，他不得不再想一个比较靠谱一点的回答。
中也偏头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烟，弹掉烟灰。
坂口安吾喜欢看他抽烟。在深沉黑手套的背景幕布上明灭不定的
混杂着中原中也独有的气息——在胃里发酵过的酒气，或是别的无法形容的什么，揉在一起——成为浑浊杂质的一团烟雾被吐出。吐烟这种掩藏住叹气、又仿佛将胸口的郁结气闷具现化吐出的动作，充盈着情绪饱满的美感。从唇齿间溢出缓缓上浮、带着温度的雾气，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间烟火气息了。
坂口安吾立在原地，突然地犯了烟瘾。
“能请我抽一根么。”他模仿着中也发问的腔调开口。
所幸中原中也没有再问，而是抽出一根烟递给他。除去拷问工作的需要，干部大人一向不喜欢刨根究底。
只有烟，中原中也揣好了他精美的煤油火机。这说不准是刁难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想点燃烟就只能那样办。安吾把烟夹在指间，烟嘴凑到唇边，无言凑近。细长烟卷的末端轻轻触碰在一起。

昏暗天际下的沉默的对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烟草一起点燃了。
烟酒几巡过后事情的走向简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他们交换了一个充满了烟酒气息的吻，一起摇摇晃晃地离开甲板走向船舱。
不知道钟塔对横滨组织的关系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坂口安吾打开自己船舱的门时恍惚了一阵。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阿加莎目前为止的举动完全是最优解。
出于各种可说不可说工作上私人上的原因，
他无法拒绝中原中也。
在他抓着门把手向房间里打开门又在原地顿住的电光火石间，中原中也被门边的一个纸团吸引了注意。
几秒钟都多得充足，中原中也把它拾起并展开了。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熬夜的头痛全部一起涌了上来，流向大脑的血液几乎停止了。
距他一臂的桌上哪一份文件里的情报不能给港口Mafia带来肉眼可见的利益？中原中也却偏偏弯腰拾起了那个纸团。谁知道呢，神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纸团在毫无人气的房间里太过突兀——简直就是这冷冰冰硬邦邦充满棱角的房间里唯一的人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