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桔梗》（飒须）(8)

离火灾发生那天越是靠近，他每夜睡前就越是恐惧。不敢轻易闭眼，怕须随时脱离他的视野，消失不见。
他也渐渐习惯了须的存在，完全没有当做是特殊的身影。
但那一天总归还是来临，飒一夜没睡，坐在卧室里守了床上的须一夜，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起床，和往常一样晾衣服。可唯一不同的是，飒今天一整天都心跳加重，焦急着不安着，每一个步伐都紧跟在须身边。
最后一起去了卧室，须开始熨起了衬衫。
那动作和姿势一下让飒联想到了尘封在箱子里被烧过的熨斗。
他急忙起身，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须的动作。那人的专心致志万分美好，连鬓角都是温柔垂落。可飒心里的巨石就是被悬到了最高处，仿佛猜测出了什么，神智分离，魂不守舍。
那人的目光突然望去客厅，仿佛有人摁着门铃。
熨斗发烫被搁在一旁，须便出去开门，应该是取了份快递。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关....
留下原地是第一次没紧跟脚步的飒，惶恐地瞪大了双眼，脑海里闪过一万个念头，要让自己阻止这一切。

可不管手怎么挥动，都无力挽回。那天发热的熨斗放不稳，倒在衣物上，渐渐便冒起了烟....
他跑向客厅去找人，却发现须坐在沙发上，好像是收到送去干洗的衣服。他慌张跑了过去，几乎是踉跄的。
“须，须，熨斗，熨斗没关呢，你快起来，快起来，须？须？你快把熨斗关了好不好、”
但无动于衷，那人没有察觉分毫，把衣服悉心带上，折好走去了书房，不紧不慢，完全忘了熨斗的事情。飒的脚步前进又后退，想跟着人，又不放心房间里的情况。空寂的房间罕见地回荡着声音，虽然许久都得不到回复。
他焦急地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卧室的情况加剧。原来最终还是和那天的轨迹重合，没有任何篡改的机会....
充斥着浓烟的房子引得不知情的须开始慌张，到处查看才发觉卧室起了火。客厅跪着的飒又急忙起了身，不停叫喊着另一个世界的身影，始终还是故事外干着急的人。只像个失智的人，连滚带爬跑到门口把门打开，不停招手喊着须过来，但都只是彼此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