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君知否(8)

从东方既白，到长夜未央。
夏凡仿佛从恍然中惊醒一般，默默的吃掉已经冷透的煎饼，用维持同样姿势一整天而将僵的手。
聂倾城说，她想吃煎饼，能不能加两个蛋？
可是等了六年，她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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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37岁的时候，新来的法医助理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新来的。
他也不曾这样叫过他，其实夏凡并没有记住这个法医助理的名字，只是“新来的”是他曾经叫过聂倾城的称呼，除了曾经的聂倾城，他对谁都不想这么叫。
南兴市警局里警员来来去去，终于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聂倾城这个名字。她成为挂在烈士墙上那些沉默着名字的烈士，所有故事都只剩照片下方一张薄薄的卡纸。
但夏凡还记得聂倾城，她的一颦一笑，她调侃时上挑的眉峰，她笑起来时弯月一样的双眼，所有贴着聂倾城标签的回忆，都和法医室里的试管一样，在他脑海里排列整齐。

他从没有停止过等待的姿态，即使他蜷缩在避及时间长河而筑起的蜗居里，维持他苦守的姿势，他也比谁都清楚，他等待的人，他不会再出现了。
但他仍旧在等，僵硬的肩颈肌肉已经在他年复一年的等待姿态里恶化成肌肉结块，但他从未停止等待，也许是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永远停止在聂倾城再度闭眼的那一秒。
随着聂倾城故事一同淡化的，还有夏凡和顾征。
也许是为了不再重蹈聂倾城事件的覆辙，夏凡主动疏远了顾征，顾征也曾追逐过，奈何夏凡拒绝他的架势太坚决太明显，如壮士断腕般透着决绝。
“我不想让你的孩子才上幼儿园就失去父亲，孩子的心理健康很重要。”最后一次谈话，夏凡直视他，却在不自觉间用上聂倾城说过的话，“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我就要规避。”
最后，顾征怒摔杯子，大骂夏凡就是个胆小鬼。
夏凡不语，半晌后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