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08·槟知见闻小录(2)
准备好行囊,用竹席卷着利贝罗勒的枪,背着大布袋子,郑重地锁上门。言和与利贝罗勒两人就这么出发了。她们住的地方街巷太窄,青石板的地面满是污渍。走了一里路,到了一个小广场。中间是一个喷泉水池,水池后面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音乐堂。粗壮的立柱、言简意赅的花纹。古罗马的雕琢,遇见了东南亚的情调。
一辆马车等着她们,言和和车夫聊了几句,就和利贝罗勒上了车。
雨季前的大南,一股股热浪亲吻着大地。浑浊的水,浸泡着碧绿的水稻。说起来,这里是古代的占城国,水稻的良种还是从这里传入中国的。望着那滚滚绿浪,言和倒觉得有点诗意盎然,千年前的宋朝人扬着风帆来到南洋诸国,会不会想到今天的铁甲战舰?
自己穿梭于这稻海之间,倒是有一点像是海上的航船。
利贝罗勒也盯着外面,她很少离开自己的“小圈子”,这里的风光是她难以见到的。这里的稻子长在水里,不时有三五成群的人在田里忙活,他们戴着竹斗笠,上身不穿衣服,脚上也没有鞋。还有皮毛黝黑的牛站在稻田里,高傲地露出头顶的一对犄角。
“这里的牛和你家乡的牛口味不一样吧。这是水牛,你们那的牛都不耕地……就是放养。”言和也顺着利贝罗勒的视线看着窗外。
利贝罗勒极力地回忆起自己的家乡,她大概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那里的牛是土黄色的,牛毛也比这里的长。
地势平的地方都是田,和那土砖堆砌的村舍。利贝罗勒发现,还有过得比自己还差的人。地势不平的地方则是树林,芭蕉、棕榈、萝芙、香樟……这里的植物又粗又大,藤蔓绕着枝干,有的树还要垂下气根。时不时,几只灰白色的鸟在树梢间穿梭。
去槟知有两百里路,绝大部分是陆路。穿过几个小镇,都是低矮的农舍。连瓦片都没有,屋顶都是茅草。鸡关在了竹笼子里,狗却不上链条。
到距离槟知还有十几里路的地方,有一个渡口。旁边有一个大理石的石碑,上面刻着汉字“美寿”,又刻了大写的拉丁字母“MY THO”作为注音。这是一个县城,其实是个小镇。路面是碎石头,言和叮嘱利贝罗勒不要摔跤。街边是竹子搭的棚子,同样盖着茅草。远处有一个石砖修建的牌坊。在牌坊旁边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树荫下有一些商贩,把席子铺在地上,正是“席地而坐”。席子上再放一些工艺品或者其它商品,旁边放个黑板,写着丑得认不出来的汉喃文字。
车夫收了钱,就去找下一个雇主了,吆喝着,有没有人要去西贡市。言和拉着利贝罗勒的手——因为利贝罗勒在第一天去她们租的房子时就迷路了。言和担心利贝罗勒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