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杯决赛文】逸仙的2008(2)
不在海峡巡逻的时候,逸仙还是很眷恋陆地的。早上六点半起床,用旧蒸笼发点米糕,或是骑自行车去村东陆配开的包子店里过早,喝上一碗咸浆,再吃上两只冒热气的足馅荠菜馒头。吃完早饭坐车去淡水,逸仙会在海湾边独自站一天,有时她看着海燕乘着海风翩翩起舞,不禁摸索起藏在小包里的家书来,她总想着要是海燕真能飞,向北再飞五百里,说不定那封家书早就寄到了他手里。临走前,逸仙跳下海崖,如凌波仙子般踏上海面看落日低沉,她捧起一汪海水饮下,细品这咸涩的滋味在口腔里打着滚。海的味道咸得发苦,但对逸仙来说,那是故人留给她最后的饯别。
村东头的陆配小王是个可怜人,她祖籍福州,大学时和往来经商的丈夫相恋,她丈夫爱她爱得深,为了去对岸她也和爹娘断了关系。丈夫宠她,她花天酒地,没过几年又养了男人,十年前丈夫得病走了,死前双目圆瞪,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她来村子里是为了逃债,老人们拿拐杖杵她,小孩子拿鞭炮炸她,要债的人三天两头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人都说那是逸仙先生给她的报应,可逸仙不这样想。去她店里的时候,逸仙总要赶头笼包子,这是因为以前有几个好事的小娃娃在早上偷偷钻进她铺子,往蒸笼里扔上一条蚯蚓几只臭虫,严加盘问后得知这是家里大人教唆的,想来是这样就没人会去买她的包子了。于是逸仙便头一个坐到店里,仿佛是在告诉村里所有人,她愿意吃这包子,村子里看逸仙在,也就消停了些。小王泪汪汪地问逸仙为什么要帮她,逸仙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哪有过不去的坎,哪有解不了的怨呢?
”
一来二去和小王熟了,逸仙便会在她收摊的空暇和她聊几句。问起对岸发生的事,小王苦笑着说近些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不关心,但她口中那些童年故事逸仙也饶有兴致地听着。有一次,逸仙问起“陈先生”、“林先生”怎么样了,小王摇了摇头说他俩早已不在,逸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她也早知道了。逸仙善画,当晚秉烛作了幅梅花图,第二天清晨就把那画烧了,一道长烟飘了好久,晃晃荡荡好似缕魂魄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