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緣:紫藤
我第一次看陌生女人來信的時候大約是30歲。那個時候既不是相片沖洗員,也不是攝影的濃厚愛好者。在那段日子顯得很長的時間,我大部分做的事就是看書。在一間望得見小山的窗后,那可能是個冬天,我在租屋,帶著種似曾經歷又像道聽途說而來的仰慕之情,認真看每個字,并以為一直等待的一種結局將要出現 ,那就是,終于有人摹寫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初見即生奇怪之情的激動、感懷、惻惻的種種情感軌跡。我對達到這種標準的作家,常常感覺了不起,因為常見,所以難寫,他也一定是位有趣的人。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里,許多人,男人、女人、作家、編輯,都在說他如何如何細膩,剖析一個癡等女人;又怎么怎么犀利,宛同和她見天生活在那個蔽塞小房子,眼看她艱難咽下思念他后的一杯茶;與她共同渡過多少個夜晚啊,冬季的夜,都是他的臉……
我在看這些文字,也想到自己,好像生命中也曾發生過這么一兩個人物,想寫又不知打哪下筆,他又被說得越來越神,于是在這一天,我看每一行她的故事時,往外幸福地看山。看只留柏枝的山不久,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個屋,剛剛藉她到了奧地利小屋做做的愜意,轉瞬被她叨嘮不止的懷念逼奔回了起點。這好像也說明另一件事,我不是那樣鐘情的人,不像她,這么長久的面對空鏡,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