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脑袋(十壳)(6)
穿过并不算宽敞的殿堂,侧面的室内,一个单薄的背影堪堪跪在地上。他破天荒的燃了香,因为他已决心不再碰枪。看着烟雾袅绕,他才能想象自己站在硝烟散尽的战场上,等着视线清晰,再坦荡与心上人拥吻。
男子裸着脊背,背上缠满绷带。他曾对着空气宣战,曾对着山川叫喊,却是毫无回应。早就不该悲恸了,十低下头,目光如水,一言不发。
小尼姑站在门口看着他削瘦的侧脸,他的眼睛过于苍老,见证过历史的更迭,领教过最原始的鲜活,也因此干涸了所有血液。背上的疤痕如盘根错节的古树一般,绞着他吸收了所有的热情。
落魄的耶稣,只有受难,没有福音。
十站起身披上外袍,洁白的颜色如雪素净。他伸手将领子系紧,严丝合缝像是要把外界全然阻挡出去。壳打量着他——他脸上的红痕已然洗去,耳垂上也空无一物。他的头发还是那样短,尖锐的对着外界,然而他应该不会再伤人了,因为骨骼已经柔软。
有血有肉啊。壳笑,走了一遭到头来只剩躯壳。他敢肯定,若不是不能光脚回家,他连鞋都不要。十一个转身,对上了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睛,有些愣怔,他想问问壳为什么会来。
壳率先笑到:
“好久不见。”
我剜下心头肉给你,你还我脚底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