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果陀】孤独地狱(8)

太阳从东边跑到西边，叶子从树上跑到树下。鸟儿来了又走，最终连鸟巢都烂了。河水涨了又落，最后连河床都长草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挥别朋友的小果戈里兴奋欢快的表情在一转身的时间里很快消失，面无表情地跳着跑。
他揉了揉手背的擦伤。
原来幸福家庭的孩子也会孤单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无意识地笑了笑。
他没有恶意。并非故意拉人下深渊。仅仅是单纯的想要个伙伴，想要试试看，幸福的孩子能否承担他那样的痛苦。
很奇怪很牵强的理由。像是胡乱编造的借口，或者证明他不怀好意的铁证。但事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没有逻辑。他只是想要试试分担痛苦，而已。

或者说这就是孩童天真单纯的恶意。毕竟这个年纪是没有怜悯心的。对自己或他人都是。
他并不可怜果戈里。也不可怜自己。
果戈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直到缺氧，开始呼吸困难。
他其实挺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喜欢他和讨厌他这二者是并不冲突的。
就像他喜欢那只猫儿还是杀死了它一样。
不，不对。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他变得这样与世界隔离，如此在自我与群体间挣扎。
毫无疑问，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语中的，他渴望自由，像飞鸟一般的，无忧无虑的自由。但是他从来没有被教导过脱离群体如何生存。这使得他对渴望的自由充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