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花(7)

“那段时间一定很累吧。”调香师说，脸上已没有平日里一贯的微笑。她听说过赫拉格与阿萨兹勒的关系，注意到老将军有意忽略了那件事情。
“现在想来应该是累的吧。”赫拉格吐出一口气，“那时候既要隐瞒那些感染者的存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奈音。不过当时我自己倒没有这么觉得，只是就这样子做下去了。本来以为退役了就轻松了，没想到又接了阿萨兹勒这个摊子。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整合运动摧毁了切尔诺伯格。我听说罗德岛正在帮助感染者们，就来了这里。也算是给奈音一个还过得去的环境吧，我自己待在这也挺舒服的。说起来这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没有机会去回想那些事情呢。”
“将军过誉了。”调香师微笑着说。
二人的谈话很快接近尾声。调香师送赫拉格到门口时，后者又回过头将视线扫过了整个温室，最后停留在调香师身上。他注意到她的眼睛。赫拉格看过无数人的眼睛，坚定的、迷茫的，单纯的、阴险的，活人的、死人的，但是这双眼睛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在这双眼睛当中有着与这片绿洲一样的温和。这种温和并不是随波逐流的处处忍让，而是自有一种坚韧的生机，正如周围那些破土而出的花草。赫拉格忽然意识到，她是和自己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我很喜欢这里。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奈音也能和你在一个世界里，过着像你一样的生活。”赫拉格说。
“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欢迎您下次带她一起来玩哦。”调香师说。
赫拉格坐在罗德岛的武装运兵车内，这辆车正载着他以及其他一些干员前往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尽管赫拉格已经加入罗德岛快三个月，他还是有点受不了车厢内那种热闹像集市一样的氛围。在军队里，行军时保持肃静是最基本的要求，对于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甚至连盔甲武器碰撞的声音都不能出现。然而此时这只小队的队长，一个热情似喷发时的汐斯塔市火山一般的菲林正在车厢的正中央大声谈论，旁边几个干员则围着她坐成一个半圆听着，时不时地插几句话。赫拉格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只菲林身上发出的隐隐的热浪。在整个行程中，他的注意力偶尔会被那边的笑声吸引，不过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平视前方，左手的大拇指摩擦着剑柄——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和他相隔几个身位的调香师忽然靠拢过来。
“将军，请用这个。”调香师说。她摊开右手，掌心躺着一粒墨绿色的药丸。
“这是？”赫拉格松开剑柄，问道。
“还记得我曾和您提到过的熏香吗？那种熏香只有配合这个才能起到效果。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药丸，这可是我耗费十几种植物的精华才做出来的呢。”调香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