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破(3)

知道了这些的柳永感慨万千，而戚归云则说自己能再次见到柳永已然足够。两人回忆起童年时的种种往事。暖日下，春风中，他们一前一后，奔跑在田间路上；圆月下，夜风中年幼的他们手牵着手，走过篱笆外的古道。欢声笑语，久久不绝。小女孩拿过男孩交给她的琵琶，弹起一首名为《东风破》的曲子，悠扬婉转的琵琶声融入进微风里，流淌进男孩的双耳中，走遍他的全身，最后抵达他的心口。他闭眼倾听这首曲破。琵琶声停，那段旋律永远留在了男孩心中。
杭州的繁华已经让柳永流连忘返，在此地遇到了感情至深的青梅竹马更是让他感到无比欣喜。两人在长谈后，柳永想要再听一听戚归云的《东风破》。戚归云轻笑，抱起琵琶弹奏起来。柳永闭眼聆听，仿佛回到了从前，童年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悠扬的曲调让两人都忘记了时间，感觉没有所谓的终点。窗口的烛火燃了整夜，随轻风与曲调摇曳。
自那之后，柳永便时常来风满楼见戚归云。柳永为戚归云的曲谱填了词并自创了一些词牌名。不久后，戚归云成为了风满楼最受欢迎的女子，而柳永的热度则更上一层楼。
但美好不是没有终点的，柳永最后还是决心进京赶考。柳永对戚归云承诺，一定会中举，回来赎她。而戚归云也没有留他，临行之前，戚归云弹了一首送别曲，柳永自此与戚归云分别。

1009年，大中祥符二年，柳永因为自己的文章太过风月，首次落第。柳永并未放弃，他写信告知戚归云自己将继续留在京城，努力了六年，但柳永依旧没有得到赏识，再次落榜。柳永没有放弃，继续争取，但三年后的第三次落第让他悲愤不已。借着不满与埋怨，还有那世家子弟的傲气，他写下了一首《鹤冲天·黄金榜上》，震惊京城。不论是市井，还是朝野，都知道了柳永和他的《鹤冲天》。
在柳永在京的这几年中，戚归云也一直盼望着柳永归来。但一封封落第的信件，让戚归云更加思念和担心柳永。她不再期望柳永能中什么进士，她只希望柳永能回来，回到她身边。
柳永虽然也想着戚归云，但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便忍耐着没有回去。
1024年，天圣二年，翻看科举名册的宋仁宗看到了柳永的名字，想起了他的那首《鹤冲天》。宋仁宗轻笑了一下，笑柳永的高傲。宋仁宗提笔将柳永的名字划去，说道：“既要浅斟低唱，何需浮名？”
当柳永看到自己的名字仍未出现在黄金榜上时，他的傲气与自信被彻底扼杀了。宋仁宗的话传达到了柳永那里，柳永明白，自己没可能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