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5)

李班主冷笑道，“大人好狠的心肠，这么个痴恋你的女子借我们的手被你杀掉，如今却还舍不得银子，方才要不是我们躲得快，您这开了刃的剑只怕今日就要取了我们一干兄弟的命吧！”
“怎么会呢？”他维持着一贯惑人的笑容。
“不过……便真是如此，你又能奈我何？”墨染低声靠近他，宛如毒蛇吐信。
墨染突然仰头高声叫道：“官差大哥！这里杀人啦！”
随着几点火把越来越近，他的笑容亦逐渐放大。
他既谋划，又岂能容许意外。
青云之路，怎会不用谁的血祭奠？
他来京数日，早就有不少贵女因他这幅皮相抛出高枝，便是那郡主亦是对他一见倾心，他若迎娶了那郡主，便可平步青云，又何必再做个区区偃师。
只是，那锦觅如此难缠，李班主一行人又知晓他的秘辛，终究是个隐患，遂提前布置筹谋，买通衙役，设计一起除去。
而今，终于没人是他的阻碍了。
（五）
但，随着火把越来越近，墨染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来的人这样多，而那为首之人，竟是……竟是王上！
等他再回头看去，那原本躺在血泊中的锦觅居然已经坐了起来，李班主一行人更是早就默默退在了她的身后。

锦觅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擦净了嘴边的血迹，而她用的帕子，居然也是之前自己扔掉的那一条！
见墨染看来，她笑道：“怎么？又认不出来了？”
却将那帕子扔在了他脚边。
复又上前向王上见礼：“不知王上对民女此番献技是否满意？”
王上抚掌大笑，“今日果真叫孤大开眼界啊，偃师谷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甚好甚好。”
语毕，重重赏赐了锦觅一番。
待王上离去后，锦觅走到瘫坐在地茫然看着她的墨染身前，她敛去眼中细碎的星光，伸手抚上墨染的脸，说道：“我原本，还想着就让你这样一直陪着我也不错，却没料到，你所选择的，是这样一场戏。真是可惜了……”
但遗憾只有一瞬。
她眨了眨眼，已是轻快的语调：“墨染，该结束了。”
一阵白雾散去，待众人再看去时，又哪里还有什么翩翩公子呢，那地上坐着的，分明只是裹着锦衣的人偶罢了。
一时众人惊叹不已，齐声喝彩，锦觅轻笑。
人偶却已由签纸引燃，身处漫漫火光了。
（尾）
这一日，正是端阳节。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