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3)

不错，这世上哪有什么可造偶为真的偃术，至多不过造的奇巧灵活些，趁人不备以真易假，再找几个街头的杂耍艺人配合着做戏，便就有了方才那白马救人的一幕。
墨染的脸色略微好了些，难得的冲锦觅露了个笑容。
只是那眸底，却隐藏着蛰伏与不耐。
（三）
这天，墨染约了锦觅逛庙会。
与墨染相见前锦觅换了一身时兴女子惯常的打扮，墨染回头见了她倒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怎么，不好看？”这可是她花了好几两银子添置的新衣呢，还描眉画眼的准备了许久。
却也不知此番打扮在墨染眼中又是如何。
“不，只是一下子有些认不出来罢了。”
他笑了笑，向她伸出手来，“走了，锦觅。”
锦觅怔了怔，到底还是小心又羞怯的伸了手过去。
艾叶留香，彩线交错，街边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
人群中墨染一直紧紧握着锦觅的手，手中传来的触感是那样和暖有力，倒叫锦觅生出一种被人十分珍视的感觉。
如同戏本上的才子佳人，如同她一直希望的那般。
走过最热闹的那条长街后，墨染带她去了城东的月老庙。

那里有许多男女在求签，锦觅看着他一脸虔诚地摇了根签，去庙祝那里换了签词回来，边走边看，脸上是喜悦的神情——
“锦觅，是上上签。”
锦觅看过他手中递来的签词：佳偶天成，琴瑟和鸣。
再抬头，却见墨染眼含笑意的望着她，“锦觅，从前是我不好，我知道这一路以来都委屈了你，你放心，待我们赢得这次的偃师比试，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我待你会比世上所有人都好……”
锦觅立时飞红了脸颊，慢慢吃惊瞪大了眼，复又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而留在姻缘树下的墨染，面无表情地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刚刚一直牵着锦觅的那只手，连同签词揉成一团，扔了。
他扬了扬嘴角，胜券在握的笑里藏着几分不屑。
他原是偃师谷的弟子，但一次外出遇到了伙山贼，打斗之中不幸跌下山崖，虽然好歹捡回了性命，可过往之事对他而言也已如一片空白。
即便锦觅将从前之事一概告诉了他，甜甜地一声一声唤他师兄，倒也没让他生出什么熟悉之感。
在他眼中，锦觅不过只是个略微有几分姿色的小女子罢了，到底是没有见识，甚为普通。不过，他虽然看不上她，但苦于失了记忆，没有更好的去处，迫于生计，便也继续与她虚与委蛇，做着她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