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十三/6713】still here（15）(2)

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对对方的感情，哪怕思念得再深，爱得再彻骨。规矩即是经验，感情永远是刺客的禁忌品，一旦偷食了禁果，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当他们终于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时，就什么也不顾了。然而惩罚来临时，他们还是手足无措，只能凭借生的本能，在痛苦的汪洋里寻求呼吸的机会。
寒气冰冷了肺，鲜血顺着颧骨缓缓流下，十三咬着牙仍在坚持。她比之前强了不少，可奈何敌人太多——似乎整个玄武国的刺客都蜂拥而至。
加入那场混战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根本不是来保护首领的，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她根本不清楚殿堂里的情况，只是奋力阻挡更多的刺客进去。
在她的意识里，只要她战斗到底，他就有越有生还的希望。这个信念只要一刻不灭，就能使她的精神如同扎起的长辫时刻紧绷着，去抵挡足以摧毁她整个世界的绝望。
他当时在断桥上也是这样被围攻的吗？
执刀的手被兵器震得发麻，她刚拨开朝她刺来的长刀，又要迅速躲避身后巨锤的袭击。
“梅小姐，我想……谢谢你……”杀死赤牙的当晚，她疲惫地缩在他的怀里，原本一直沉默的他突然生硬地来了一句。

“嗯？”对于这个突如其然的道谢，十三一头雾水。
“虽然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想谢谢你，谢谢你改变了我。”他脸上没有笑容，表情很严肃。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是一个不合格的刺客。”他答非所问，当晚差点就挨了她一顿揍，要不是看他伤得不轻，她指定下得去手。
因为在失忆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在任务中救人？”那时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你还真不合格。”
可能就是这种表达方式，让十三总误以为他是在刁难她，使她忽略了他在任务中暗中帮助、在院子里陪她习武，还有他隐藏至深的爱。
或许一开始娶她为妻只是为了报恩，但十三知道后来他是真的动了心。她又何尝不是呢？
若不是动了情，谁会偷偷跟随他，担心他疏忽后葬身他手？若不是动了情，谁会在夜黑风高的晚上顺溪而下，寻找失踪已久的他？若不是动了情，又怎么会和他一样选择背叛规矩，愿意同他过上亡命天涯的生活？
她忆起那夜的吻，夹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灌入全身，令她迷恋又恐惧。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竟有这般感情。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与众人为敌的一天，她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