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捕手(18)

身着白色长袍，戴着医用手套的法医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
母亲坐在一旁失声地痛哭，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颤抖的手中紧紧握着我们的全家福照片，脸色惨白。冈崎正蹲在她身旁，不断安慰着她。年纪最小的他却很坚强，从不在母亲面前流泪。
我不知道，没了父亲，我们会怎么样。但我只知道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家还有我和冈崎。
又一年后，我毕业了。父亲死后，母亲的精神很不稳定，总说自己在家里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对于她的精神问题，心理医生建议我们搬家，离开这座我从小居住的房子。
母亲却怎么也不同意。
我和冈崎商量了一下，决定强行带她离开这里。不仅仅因为她的病。父亲死后，神户科工不久便宣告破产，还背负着一身的债。这些债我们就算拼命干，一辈子也还不清。钱，这个我从小就不愁的东西，如今也让我们陷入绝境。
好在，鉴于神户科工是因为竞争对手的不当行为而破产负债，法院给予了一定的补助，原本的债务我们只需要分担百分之五。但这些钱终究还是太多了，这让我和冈崎很犯难。

于是我们先背着母亲，偷偷卖掉了房子。
长时间无人打理，再加上死人带来的风水不好，使得这座原本天价的庄园只卖出了一座别墅的钱。但总算是还清了债。
我和冈崎骗了母亲，说法院只是要临时扣押，等待进一步核实后再归还，只是需要很长时间。母亲肯定没相信，但她至少还能理解我们两个孩子的用心，便勉强同意了。
我们带母亲去了东京郊外的一间公寓。
但母亲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搬到这里后，她的幻觉越来越严重，经常说着胡话，甚至在夜里离家出走。我一再强调要让母亲转移注意力，给她放电影，陪她听音乐。可最后还是毫无作用。
无奈之下，我和冈崎定了一套计划。
“你每天出门时一定要锁好啊。妈妈说不定会偷偷出去。”
“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这里，我去打听打听医生。”
每天上午，他去打工，我去服侍母亲。等他下午回来，我便出门去求医。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我终于找对了人。
“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现在另一个人格还没有完全显现，你们最好小心点，说不定哪天她就“成你们爸爸”了。”医生一边说，一边擦着他的厚眼镜片，根本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