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盛宴潜流(2)

嘉年华的安保压力下，近卫局的人手已捉襟见肘。
喧天的架子鼓声和凄厉破音的喇叭声终于告一段落，德克萨斯转过头，正好从侧面看见空在桌面下拼命拽住大帝，不让他跳上桌子发飙。让大帝来当这种大众海选的评委简直是酷刑折磨，以‘补偿对公共安全的损害’为理由，近卫局将企鹅物流全员拉了壮丁，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等到空和另外两个评委好声好气将台上疑似声波武器的选手送下去时，大帝已彻底委顿在座位上，像个瘪了的皮球。
穿着闪闪发光的主持人跳上舞台：“大帝先生，您对前面的选手们还满意吗？”
“很满意。”大帝的声音无精打采，“如果是个哑巴就完美了。”
“是的，真正纯粹的音乐不需要语言，那是心与心的共鸣，是发自灵魂的悸动，大帝先生的见解总是这么精辟独到。”主持人呵呵笑着转移了话题，“但要说我最期待的还是接下来这位选手，彩排时我有幸提早听到了她的歌声，相当美妙的体验。空小姐，你们鲁珀族的流行音乐天赋真让人羡慕。”
“过奖了，我也很期待。”空含笑回答。
“好，话不多说，让我们马上迎来下一位选手，来自维多利亚的鲁珀族小姐，棠！”主持人一边向幕布伸出左手一边后退，舞台的灯光随他脚步迅速黯淡下去。德克萨斯微蹙眉头升起警觉，随即又听见主持人的声音：“不必惊讶，观众朋友们，这是演出效果的一环。”

灯光彻底熄灭了，全然的黑暗中，忽地荡漾开诡谲颤动的旋律，从无可知处来，冰刀般贯穿了德克萨斯的心口。她先是愣了几秒，努力回忆着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后刹那间几乎要惊跳起来。
戏谑慵懒的女声遥远响起：
“借你双多漆黑的眼，望见甜美死亡。
借他只多深的碟，盛生命偾张。
再借我根多锋利的箭镞，刺进蓬勃胸膛。
当鲜红勋章，滚落地上。”
苍白的光柱自穹顶而落，在黑暗中凿出一道身影，苍白的长裙、长发和脸庞，高挺鼻梁上半面面具中露出银色的眸子，像叠印在现实世界的虚幻幽灵。德克萨斯几乎无法直视那仿佛充斥了整个舞台的，盛大、苍白而冰冷的光辉。她闭上眼睛，紧抿双唇，心底翻涌起沉默难言的巨浪。
舞台上的歌者根本不是什么来自维多利亚的棠小姐，世间再没有谁能如她一样，往那一站，虽只低吟浅唱，也如同暗夜中寒冷彻骨的刀锋。
拉普兰德！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正内部排查，但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些源石去了哪里。”欧厄尔·彼得斯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贵为峯驰物流的总裁，他很久没有亲自和近卫局打交道了，然而如今事态相当不妙。公司出现假账已足够让人暴跳如雷，而假账的项目竟然是源石结晶这种要命的东西，更让人暴怒之余冷汗如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