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同人】风起长野（七）(10)

丞老爷子冲他摆了摆手，继续带着没有感情的语调说着令李子明疯狂的话：“你舅舅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共犯，前几年抓进来判了死刑，也没有子嗣；你姐姐的孩子就不提了，你的孩子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和你们家也没有关系；我姓蒋，有没有孩子一回事，但是我姓蒋。”
言罢，他用手杖的尾端轻轻拍了拍李子明那张被血污浸染的脸：“你既然这么相信你外公和和你舅舅的那一套，那你以后在睡梦中，就好好跟他们道个歉，看看他们怎么说你。”
丞老爷子叹了口气，不顾李子明的嘶吼怒骂，转身向门外走去。
顾珵赶紧跟上。
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又看了眼李子明。
满地的烟灰，惨白的冷光，暗红的血迹，桌子上空瘪的烟灰盒。
那个瘫倒在墙角的重刑犯，说是口不择言地骂着人，倒不如说双眼无神地坐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声音愈来愈小，几近于喃喃。

他开始捂着脸。
能听出来他在抽泣。
恶贯满盈的罪人，没有对他的罪行和过错有过一丝忏悔，却仅仅因为户口本上的改动，留下了后悔的泪水。
人有时候让人分不出来什么是人。
顾珵看着面前瘦削的背影、苍老的白发，又想起了那个同样腰杆挺直了一辈子的舅姥爷，只觉得无比得庆幸和幸福。
温暖纯良的人，总是散发着光和热，这些光热也会代代相传，不曾有丝毫衰减。
这应当是世间唯一一个不遵守能量守恒的特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