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维格列尔马戏团(6)

他似乎没有放弃，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一次坐在了独轮车上，这次他很轻松地骑了好几圈，还十分高兴的拍了拍手，在他绕着舞台骑着独轮车的时候，下排的观众纷纷向台上扔起了鲜花。那向来是达官贵人们表达的一种方式，他们往台上扔玫瑰花的花瓣，来表示自己对小丑的喜爱。
但小丑似乎并没有在意，继续骑着车在舞台上一圈接着一圈地绕这，乐此不疲。没一会他缓缓停下，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像是绕太久了头晕，人们的笑声更加放肆，甚至有人开始对小丑嘲笑着说:
“太笨了！”
“你在平时也这么蠢吗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可悲了吧！”
“我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我们坐的地方比较远，在小丑的脸上，油彩画出来的夸张滑稽的笑脸比五官更加突出，仿佛一个永远不会露出悲伤表情的怪人，平静地接受着他们或有意或无意取笑的眼神和话语。
灯光在音乐更加热闹的时候向上照去，在吊环上倒挂着的杂技演员们对观众挥着手，引来观众席中发出的热情呼喊。
吊环缓缓下降，小丑在这时突然向上伸出手，两个杂技演员握住小丑的两只手，随着吊环的升起，小丑被提了起来。他的脚逐渐离开地面，观众席爆发出了十分热烈的掌声。杂技演员将小丑挂在吊环上，小丑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双手紧抱住吊环不撒手，身边又是不停的笑声。

喜剧总是吸人眼球，上一秒人们还沉浸在滑稽可笑的氛围中。
下一秒，人们在高高的铁架倒塌时发出的巨响中尖叫着惊醒。
或许悲剧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
铁架顷刻间断开，还亮着的聚光灯从高空直直落下，砸向观众席。
仍然在推销着商品的小贩们扔掉了手里的箱子，转眼间逃了出去。女人们拼命地尖叫着用手捂住耳朵，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大人们纷纷挤着要往门口跑，拉扯中拽掉了遮光的篷布。有的甚至忘了还坐在位子上的儿童，直到他们尖叫的喊着大人的名字，他们才回过神来，抱起了孩子重新挤在一块。
音乐声停住了，灯光像是短路了一样一直在闪，不时还有火花窜出来，发出呲呲的声音。
我被人群夹在中间，耳朵里充斥着男人女人的惊叫，孩子的哭喊，大声的呼救，仿佛随时都要窒息，甚至感觉到我人群被架了起来，双脚几乎悬空。这时我终于到了门口，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喉咙，我靠着大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人们四散的身影，妇人们捂住哭闹的孩子的嘴。老弗锡走了过来，有人围住他大声说着什么，他转身回到警卫室，没过多长时间，警察们开着车到了这里，下了车大喊着疏散人群，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的早报上没有刊登关于马戏团的新闻，没人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