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2)

他成年的哥哥被枪决，而他不仅没暴露姓名，还只是在少管所里待了几年。
“哥哥喜欢偷车去兜风吧，可惜弟弟却是个没用的垃圾，真是个可怜的哥哥”，姜仁浩双手抱胸，笑了笑。
“可不可以暂停录音录像?”，包毓打断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听到。”
东勋面色凝重，放下搭在书柜上的手，转身点头同意。
“已允许中止录音”，林昳晗从电脑后探头说。
“停止录音吧”，姜仁浩看向她。
“好的。”
“啪”的一声，按下按钮的声音清脆得像法槌一样一锤定音，换来了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仿佛胶体的空气。审讯室外的光照在包毓的左脸颊，右脸暗沉，面如死灰，姜仁浩感觉自己在看着一张刻着皱纹的面具。
“烟台案是我干的。”这七个字像牛羊反刍般从包毓的胃里一点一点涌出来，冒着胃酸的气味。
东勋机械地抬起头，皱着眉从监控里俯视包毓，似乎看见他的头上突然长着山羊角。
“为什么告诉我”，姜仁浩上身前倾，双手俯靠在桌上。
“之前那个警察就告诉我，过了追诉期的案子可以拿来吹嘘不是吗？而且这儿只有我们几个人”，包毓瞟了一眼旁边的林昳晗。

“所以，是你杀了那个女孩儿?”，姜仁浩追问。
“就在河岸上”，包毓靠在椅背上，“那个女孩好像叫思琦，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朋友一起写生，膝盖上放着素描本。”
“市川那个女孩儿，哎，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包毓忍俊不禁，“看到思琪，就好像那个女孩活过来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吞咽时的喉结上下浮动。
包毓感觉自己又闻到了熟悉的奶香味，而散出奶香味的女孩儿就在他的大腿上若隐若现。这可是他的初恋。
自从他十三岁尝过禁果的滋味后，包毓发现世界上有的是漂亮女生陪伴他，爱护他，这叫做情窦初开。他发现社会对于性的禁忌感赐予了他莫大的便利，强暴一个小女孩，全世界都认为是她的错，连她自己都心服首肯。罪恶感是古老而血统纯正的牧羊犬，而一个个小女生是被逼着奔跑起来的羊犊。虽然满目繁花，包毓却再也没有撕破奶香女孩儿的那种悸动，那是他回不去的初恋乐园。直到二十年后，他发现了有着初生小羊脸的思琦。
“于是我跟踪了思琦”，包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似乎有少女的触感，“最开始我只是在她的屋外看了看，两天后我再去的时候，发现她窗户开着，家里没人”，他不禁上扬的嘴角伴随着浑浊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