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真夜（陆）(17)

美绪的眼底盛满愠怒。
【我能够确信的只有一点，】她疾步返回了手术台，不假思索地拾起了手术刀:【他现在受了伤——】
与监视屏幕和仪器相连的管子和长线插满了那具苍白单薄的躯体，红色的警戒灯一闪一灭，频频地发出了尖鸣声。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转，那些无序的彩色波纹也在持续大幅度上下波动着，一切都显示出异常却始终没有消失的迹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在流血，他一直都在痛苦挣扎，仅此而已 。】
「那手术就交给秋山一个人来做好了，那种来历不明的怪人我才不想扯上关系。」
「搞不好还会有被逮捕的嫌疑，谁又能证明那个家伙不是杀人犯呐。」
「说起来都是她一个人在任性吧，明明只是个实习医——」
身后的监视屏继续作响着，在室内回荡起冗长的音调。急救组的人员纷纷撤下口罩和手套快步出了急救室，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待下去。只留下了美绪和手术台上依旧在麻醉中昏睡的少年，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美绪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盯住被牵开器撑开的刀口，调整了一下左手里的引管，眼睛甚至抬都没有抬一下。

急救室登时冷清空荡起来，寂静得只能听到吸引器抽掉积血的急促声响，和手术面罩下自己沉重的气息纠杂在一起。
「嘛，即便都去报警了，也得在警察赶来之前保住这家伙的命不是？」
一双手娴熟地接过了美绪手里的吸引器，听到一个调侃的女声，美绪诧异的抬头去看，面罩后面的黑眼睛眯笑着和她对视了一下。
「实习医铃原和。请多关照，秋山医生。」
时针静静地转过了两圈半，直到美绪缝合好伤口，再次用超声波确认被缝合处安然无恙后，压抑许久的胸腔这才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推着担架床从急救室走向急诊病房的途中，一直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的瞬间，那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就又再一次袭卷而来，促使身体摇摇欲坠。
「喂，你没事吧，美绪？脸色很差哦。」铃原及时拉住她。
「我没事。但是抱歉把你卷进来了，铃原医生。」
「嗯，我吗？我完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铃原摘下口罩，摆摆手，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容，「我很讨厌这里的制度，医局的人简直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偶尔能够反抗一下也觉得很开心，而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