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真夜（伍）(4)

她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佛堂早已火光冲天，吞没于滚烫的浓烟里。血红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木廊的地板，一边扭曲着一边沿着廊柱向上迅速游窜，木缘持续地发出了可怕的断裂的声音。
异样的粘腻感刺激着灼痛的指尖，令她恍如从梦中苏醒。当她不禁将两只战栗的手举至眼前时，才注意到上面不知何时已沾满了狰狞铁腥的颜色，映着身后梦魔般的火炎，直直刺入眼底————
尖锐的鸣笛声穿透冻凝的雨雾，响彻还陷入在沉睡中的城市。夜晚似乎很快就迫于尾声，浊重的云层边缘约约地浮现出了几抹模糊的青白色，雨势也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敲打着大理石砖块和明黄色的警戒带，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倒映出了拂晓灰浊的天空。
隔着一层塑料袋捏紧了口袋里那枚硬币大小的金属纽扣，少年倚着断裂的护栏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电话界面上的通话键。
「枪声响起的时间大概在零时四十三分，」名叫陆奥的年轻女警挡在少年和负责现场调查的警察之间，始终用冷静的声音回答道：「警部，我可以作证枪声响起时，多宝丸少爷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待在急诊病房里。」

「你的话当然值得信赖，陆奥巡查。但是目前为止可以找到的目击证人只有你身后这个孩子，那个失踪后又被发现的小女孩目前尚未恢复意识，找到她的医生也一直守在特护病房里暂时不能离开。所以，还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回警署做一下笔录——」
「目击证人就我一个，你们完全没必要再找那个小女孩的麻烦，」
少年突然从护栏的高台上跳下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有些急躁地打断了陆奥和中年男子的对话：
「多余的人就不要卷进来了。」
「多余的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中年男子不禁皱紧了眉头，满是质疑的目光转向了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年。「你说的这么肯定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但是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并且希望你们能参考一下我的以下推断——」多宝丸干脆冷漠地开口道，攥住纽扣的手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通过弹道可以判断子弹射出的地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对面的大楼，而在现场发现的弹头上并没有残留任何人的组织，被送去抢救的小女孩身上也没有子弹留下的创口。只有在一层的花坛里发现的那具男性的尸体上有致命的伤口，不是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