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PART.4(3)
“它让我感到痛苦。”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痛苦的。在如今这样的现实环境下,痛苦也只是普通的。”我转过身去,加兰德已经把枪拿在手上,一双澄澈的眼睛中倒映着不知已埋葬多少人的雪地。“我们无力改变它,不要想太多,干好一件事情就好。”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进了风雪当中。
我目送着她跳下战壕,然后走进了地下室。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但是没有尸体的气味,这间地下室显然是一间临时用作中转站的仓库,地面上散落着一种我经常在城里看见的糖果纸,墙上也贴了一些,这是小孩子的手笔。它们被靴子和担架磨破了,显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还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带来了一点日常生活的味道。
但是地面上因为拖拽而留下的线状血迹和一个又一个滴落血滴造成的圆形血斑已经将气氛由原来的轻松转为了凝重。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保持乐观,环境开始用它隐形的手揉搓着我的想法。我闭上眼睛,呼吸着空气当中的血腥味。
睁开眼,地下室的门已经在我眼前了。
房间有很多,它们是当初的仓库,它被设计出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现在情况任何细节,它本来就没有这个用途。所以它们的高度很矮,光线昏暗,而且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到处都是窜来窜去的小动物,它们的行为脱离了常规,我知道,它们在逃离,逃离将要落下的厄运。
我逆着这些小动物的方向一直走。我最终找到了难民们的房间,还是在没有任何语言文字提示的情况下。黑红色的血迹已经为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这真是种黑色幽默。
我轻轻地推开了已经生锈的铁门,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铺面而来。
在我面前的,是面容憔悴的难民们,有男有女,也并不只是本地的村民们。他们和受了重伤,气若游丝的伤员待在一起。
“长官,”一个脸上已布满皱纹的老者站了起来,用俄国人对上的那种婉转的语调,这种语调和他沙哑的嗓音配合的极不自然,“我代表所有人向你问好。”
我点了点头,慢慢走到房间的中央,向他们宣布了转移的消息。
“我们将会被转移到哪儿?”另外一位比较年轻的人说,看上去是难民。他用着自己还残留着几分血气方刚的嗓音问我,我看见他身后护着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