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PART.4(2)

我默默地看着空中不断飘落下来的雪花，它们是那么无助，在风的面前只能服从于风的方向与意志。
无助感又在心底跳动起来。这是我自己无力改变现实的一种表现。
“把他们搬出来吧。”我强压住内心的迷茫，从已经如同乱麻一般的思绪当中抽出一根看上去最有实际意义的举动。
我看见加兰德的眼睛当中闪过一丝动摇，可人型理论上是不会动摇的，她们从不迷茫，但是我却突然在她们的眼中找到了这份迷茫。
“要放弃他们？”她的喉头蠕动着，就像一个正处于窘境的人，一个陷入两难局面的人一样。
“不，不会，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的，但是他们必须离开这栋楼房。”
“那么，他们会被送往哪里？”
“不知道，但是总比留在楼里好。”
“为什么？楼房好歹还能为他们挡住雪花和严寒的侵袭。”
“但它在炮火面前什么也不是，加兰德。”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少有的辩论让我的思想脉络更加清晰了，“一栋立足于平原之上的建筑物明显是敌人的打击目标，或者是战术目标，但他们本不是身处于如此局面的人，也没有必要让他们遭遇袭击，一栋楼房毕竟有限。”

我们也是有限的。我不禁把自己说的话类比到我的脑海当中去。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就像水滴化成冰块，从动摇转向稳定，她安心下来了。
我们走到了房子的墙边，她抚摸着墙壁上一个又一个的弹孔，突然，她抓住了上面的一块突出的砖块，她的思想也抓住了她记忆当中的突出砖块。
“他们当中有人脊柱受损，搬运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总比让他们等死强。”
“但是我的程序不允许，指挥官。”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眼睛里的东西，是无奈？还是迷茫？亦或是因为程序设计的疏漏而导致的面无表情？“我们不被允许干任何会伤害人类的事情，我……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指挥官，也许我应该卸下我的情感模块？。。不，这东西是在代码层上的。”
“那是什么？”
“三大定律，还有伦理学，虽然说它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已经是废品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遵守它。”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红靴子，它原本不是红色的。
跟随着这些话的，是她沮丧的语气，以及一种无比懊丧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