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枝返故林（16-1）(7)

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白衣人惊惧的反应，并以此为乐。
在蓝忘机眼里，他那曾经温柔体贴的道侣，撕下了面具，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这个冰冷邪恶的陌生人，与坊间传说里那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的影子极度重合。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魏婴？或者这些人格不过是夷陵老祖的一体两面？他不想相信之前甜蜜美好的一切皆为虚妄，可如今魏无羡带给他的痛苦也真得不能更真。
在怀孕带来的虚弱中，蓝忘机几乎每日都要经受孕吐，发热，身形臃肿带来的沉重负担。腹中这个不被期盼到来的孽种将他的身心折磨至衰竭，让他仿佛沉溺于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魏婴说过的胎动，也降临了他。腹中的小生命，有了全力踢打、在肚皮上顶起凹凸不平的小小拳脚，不分白天黑夜地昭示自己的鲜活存在。
如是又过了些时日，蓝湛怀中胎儿已七月有余，肚腹似锅底般隆起，眼看就要足月。
伏魔洞中，白衣人找到魏无羡，再一次苦苦哀求：
“魏婴，求你，让我打掉……”
魏无羡晃晃手中正在研制的风邪盘，给法器吹了吹灰，道：
“好吧，可以，现在就打掉。”
蓝湛悬了数月的心，终于放下，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魏婴一手抚摸着腰间鬼笛陈情的穗子，状似不经意道：

“虽然提前了仨俩月，但不喝麻沸散，活活生掏这一点，不会改变。”
说罢，魏无羡又微笑补充道：
“毕竟，生掏足月的临产胎儿，母体十有八九也会被弄死。若两任妻子都相继因孕育和生产相关而亡，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可不好，会影响我娶后妻续弦。”
“所以，你早点生掏，早点解脱，掏完我就如你所愿休了你，放你走，我们从此天各一方，余生不相见。”
蓝湛低头静默无言，无话可说，他缺乏必要的生育经验和知识储备，对即将面临的未知灾难懵懂不解。
他只是想：不管魏婴要怎么对我，都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