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枝返故林（16-1）(4)

“让他继续怀着。”
魏婴转向蓝湛，神情轻松肆意，唇角的笑意似混了砒霜的蜜，让人不寒而栗。
“湛儿，别打了，生下来吧。”
“什么？”蓝湛的耳朵里还在因刚才那凶狠的一巴掌而回响尖锐的耳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别打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我不要这个孩子。”
“那现在也得留着。”
“不要……求你……我不想生下这个小孩。”强暴自己的人的小孩，那个人还是魏婴的亲生子，他决计不要蒙受此等耻辱。
“这么紧张干吗，谁说非要让你生了？”夷陵老祖的笑意融进身后的无边夜色，显得深沉而阴暗，“会打掉，但不是现在。”
蓝湛颤抖羽睫，以目问询。
魏无羡继续道：
“等到快临盆了，再打。”
“……为何？”
“蓝湛，我会让你明白，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白衣人没有生育的经验，不知晓事态的严重性。在场的老资格医师温情却顿悟了魏婴在使什么坏，她先急了，跺脚斥道：
“现在胎儿还小，若想终止妊娠，服用落子汤即可；等月份大了，再弄可就麻烦了！”
魏婴态度坚决，一字一句道：
“等到胎儿大了，不得不打了，那时再动手。不用任何麻药，直接把胎儿剪碎，生掏出来。”

他指节分明的手覆上蓝湛没被打，却失了血色、白得几近透明的半张脸，轻抚他颊边的发丝，眼神饱含柔情蜜意，动作似热恋的爱侣般缱绻悱恻，
“感受你在肚子里养了七八个月的孽种，每天用小手小脚踢打你的肚皮，在你肚子里活活被切碎，再从你产道里不用麻药直接把尸块掏出来。这个胎儿会成为怨灵，与你余生如影随形，每当你午夜梦回，就会有尸块拼起来的婴灵来找你，唤你娘亲，问娘亲你为何这样对待他……”
“不……住口、骗子，你在骗人！”蓝忘机捂住耳朵，往后胡乱蹬腿，躲避魏无羡的抚触。
“我可是诡道祖师，夷陵老祖，邪祟什么我最了解、最在行了。我说的句句属实，也绝对会办到。蓝湛，你好好等着。”
“我要你活着，而且不是一般的活，我要你余生永永远远地活在愧疚和恐惧，黑暗和痛苦里。”
“哦，像蓝二公子这种一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大概做了什么都不会觉得愧疚，只会认为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对不起你吧？”
魏无羡轻哼一声，转而对红衣女子道：
“温情，让他养胎到足月，再给他把胚胎切碎掏出来，提前备着点提神醒脑的汤药，不管是吓的还是痛的，他要中途晕过去，可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蓝湛吓到失语，从床榻滚落地上，他浑身颤抖着蹲在床沿，埋首双膝间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