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去无留意/张云雷同人(3)

医院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每天有大把的人在这里出生，却也有大把人在这里离开——他们也多半在这里出生。而明明只隔着一层楼，这就是生和死的距离。一楼有卖果篮的，我拖着箱子进去时，老板在为一位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包裹一个看起来很贵的果篮——我知道这些都很贵，跟一个精装工艺品似的，当然也只是买一个面子。
可是我是来看我妈。我的意识终于在老板迎上来问我要哪个的时候顿悟，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问我是来看老板或者同事，撑着箱子又跟没魂似的挤进了电梯，忽略了他有些稀奇的眼神。
尧尧在楼道里和主治医师讲话，我过去时，他手急眼快的抓住我，然后把我的箱子塞进了护士站，“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我妈呢？”箱子拿走，我好像还是没了支撑物，又困又疲倦，住院部总有一股浓厚的消毒水味，冲刷了生命的味道，而剩下腐朽年迈的年轮。

“主治医师进去了，”他顿一顿，上下打量我，“姐，你这几天没睡了？给你发信息也没回我？”
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机早没电关机了，现在与一块板砖无二异，还好刚才飞速逃离了楼下水果店，不然得多尴尬。
我的灵魂终于在我推门进去，看见我爸妈的那一瞬间回归原位。我妈还带着呼吸机，一点点的呼吸，一双好看的眼转过来，定在我的身上变得错愕起来。医院的魔力就在于它能让一切事物变得孱弱无力，似乎捉不住，我却知道，也许此时此刻，楼上正有一个迎着朝阳新出生的孩子，生生不息。
“你怎么来了？”我爸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尧尧一手推进了病房。那一刻就有些忍不住，我意识到我可能会哭，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眼窝子跟没忍住似的往下坠，腿脚也发软，只能在原地蹲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