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浙江卷）(3)

“你——你跟人家比？”说着，母亲砂纸般的手“人家的条件咱家玩儿不起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轮不到你啊！父母毕竟没文化，不能给你文艺的东西，但路总归是有的。”母亲捏捏我的脸，转身泡方便面去了。
后来，小白考上了昂贵的艺术学校，与道别时，我瞥到了他的崭新画具、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容、看着小白母亲的和蔼可亲，我挣脱他的拥抱就走了。中考前三天，我淋了场大雨发高烧，母亲东凑西借买来了退烧药，但考试那天我的脑袋仍旧沉甸甸。若干年后，我只能以中专文凭到工地上谋生。
十年后，原来的旧工业区要拆迁，取而代之的是一所艺术博物馆。我所在的团队负责那里的工作。动工那天，我披上毛巾，开起铲车将那堵矮墙推平。我低着头，仿佛一只沉默的羔羊，拿起树枝生疏地在沙土中作画。

“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开小差！”工头一脚踢向小黑的屁股，我咬牙切齿：“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小黑，是你吗？”当我转过头，工头旁边站着的正是小白，他的脸色更白了。没有面面相觑的对视，没有久违热情的拥抱，我径直走去，继续完成工作。
“一堵墙推倒了还是两条路，但它们都充满了阳光与方向”我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