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堂良无差】十年踪迹十年心（九良视角第一人称，上）(6)

我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想好开场白，他就先打开话题了。他勉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轻轻嘀咕一句：“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我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了一眼小卧室，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他女儿的房间。他女儿我早在自传中提过，眼下或许该重新介绍一遍，那丫头大名孟成真，取“美梦成真”的谐音和寓意，小名一一，因为她是阴历十月十一生的。
当时她还很小，却已经在这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只剩爸爸能陪她了。我虽不曾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没尝过双亲不全的滋味，更没有经历过离异，体会独自拉扯孩子的辛苦，但我真的打心眼儿里心疼他们父女俩。
我脑子里转着那些念头坐下，听孟哥一点一滴把许多陈年往事翻出来，剖开了铺在我面前。
他第一次成家的时候就是抱着尽快要个孩子的想法，毕竟家里老人觉得他已经在北京扎下了根，下一步就该给他们抱孙子了。
但不巧的是，他第一任妻子并不配合。因为都是在社里工作，我不光认识她，还知道她是个比较有事业心的女人，行事作风总有几分女强人的味道，所以听孟哥提起她为了工作不愿太早生育的时候，我并不意外。

其实以孟哥本来的性格脾气，是能够接受这个理由的，而且他那时候不过二十出头，实在不必那么着急。但这个理由在思想保守的老一辈人跟前却站不住脚，一来二去就演变成了公婆与儿媳不睦的旧戏码，一家人的嫌隙越闹越大。
那时孟哥年轻，没有处理这种争端的经验，再加上他自小在父母跟前长大，北漂之后时常念家，逢年过节难得带媳妇儿回家一趟，却惹得一家人不快，他心中的那杆秤就一直是向着父母那头倾斜的。
“我已经感觉到那段关系维持不久了，因为她不止一次赌气地跟我说：‘既然你这么听你爸妈的话，你就赶紧换个愿意给你生儿子的媳妇儿啊！’但是没想到，我家里背着我干的一件事，促使那段关系提前结束了。”
说到这里，孟哥停顿了很久，似乎在为接下来的叙述积攒勇气，我静静地等着他，没有催促。
然后他告诉我，他家里见他妻子迟迟不肯妥协，竟自作主张辗转托了许多关系替他相亲，他总觉得既然还没分手就不该背着妻子去接触别的女人，所以拒绝了很多次相亲安排，直到家里下了最后通牒。
“我那次去，本也只是抱着就跟对方见一面，好歹先把二老敷衍过去的念头，可是谁知道，见完之后还没等我回家，她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我她已经从我爸妈那儿知道了一切……我们就那么散了。”他苦笑着弹了弹烟灰，继续说，“我试过为自己的背叛向她道歉，但她却说她彻底死心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看透了我始终脱离不了父母老家儿的掌控，那么就算能够在生育的问题上勉强达成一致，将来早晚也会因为别的问题再爆发矛盾，所以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