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谢菲尔德(3)

洗干净的孟鹤堂抱着浴袍坐在大椅子里，手上点燃一根雪茄。
“周九良。”
“没有外国名儿？”
“没有。”
“那你就叫菲尔德吧。”
我又不姓谢。
周九良暗自腹诽，目光却粘在他身上——孟鹤堂是个怪人，放着好好的电灯不点，白日里也拉着窗帘，整间屋子便像个妖精洞府似的。雪茄的火光比旱烟卷的火星子大些，能映亮细白的指尖，丝绒窗帘将屋内与光隔得决绝，不细看，孟鹤堂就仿佛正捏着一颗金红的星。
“嗯？”
那张脸靠近了星，也被光映亮了，黑色的眼珠里隔着火光映出他自己光裸的上身，不知怎么的，这副平平无奇的身体从这双眼中映出来竟染了些情欲。
最后是孟鹤堂自己否定了菲尔德这个名字，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Sher。”
得，还是姓谢。
和孟鹤堂在一起的这些天，除了晚上的活动，白日里根本看不见他像其他寻常黑帮商人之类与谁交易，安逸得如同一个世袭贵族。
孟鹤堂收到了属下查明的周九良的身份，国内革命党人被送到他眼皮底下，除了他手中的军火不会有其他所图。

这间谍选的也不怎么好。
孟鹤堂摩挲着嘴唇看着拨弄三弦的周九良，
“给我弹个三弦听。”
正投入的三弦师傅显然不太高兴被打扰，
“你不是爱听小提琴吗？”
“听腻了。”
瞧着他不情不愿地弹，孟鹤堂半低头掩着嘴笑——这小革命党表面上怕他，实际上眼神里半点畏惧也没有。戏都不会演，拙得可爱。
睚眦必报的孟先生在当晚云雨过后迎来了报复的机会。
周九良抱着他，为他拨开汗湿的刘海，
“孟哥，你是做什么？”
“军火生意。”
他半眯着眼睛享受周九良的抚摸，“偶尔杀人。”
“那……”周九良措辞了许久，“军火都卖给谁呀？”
“……”
再低头看时，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周九良撸了一把脑袋，懊恼地抿嘴轻啧一声，一点儿没注意孟鹤堂因为憋笑而微颤的睫毛。
英国人的Breakfast在咖啡馆里，孟鹤堂嫌弃地把盘子里的鱼叉出去，发现周九良正打量周围的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