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岁并谢,与友长兮(堂良/良堂)
“爷爷,爷爷,你看这个收音机,我从储藏室里翻出来的”孟鹤堂看着很眼熟,笑笑揉了揉女孩的头:舟舟,那里都是旧的脏的杂物,不要去乱翻。“咦,它还会发出声音呢”小女孩误打误撞打开了开关,一句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用很生疏的方式传了出来:“愿岁并谢,与友长兮”这是时隔三十年孟鹤堂又一次听到周九良的声音,三十载未闻之,三十年未流泪。
孟鹤堂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周九良的时候,差点开口叫大爷,少年穿着背心裤衩人字拖,手里还端着个中老年专用泡茶大茶缸,那时候他还有些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露着明晃晃的大白牙,看起来特和蔼可亲,之后师父介绍他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大爷”才十七岁...后来接受采访时他还提起过第一印象,导致后台九良抓住他表示俩人没完...
随着两个人的逐渐磨合,孟鹤堂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师父要把仅仅十七岁的周九良介绍给他做他搭档,“年少老成”是师父最开始对他的评价。明明应该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却仿佛提前看透了世间繁华,人送外号“小先生”,懒散却不萎靡,看开却不放弃,对于周九良这个搭档,身上有太多的发光点,孟鹤堂越想越喜欢。不过,最让孟鹤堂欢喜的,是他懂他。
孟鹤堂之前的孟祥辉,过得很不容易。为了糊口,孟祥辉在于老师的餐厅做大堂经理,后来经人介绍想要试试去德云社,当年他揣着兜里仅有的五百块来到北京,却没想到面试的当天还发了高烧,他坚持演出结束,幸运地被留了下来,拜了师,改名孟鹤堂。再然后,就是与周九良的初次见面,他后来也调侃过,说周航这小子十七岁就跟了我了!周九良当时没反驳,有一次演出却开口“你现在说相声是从良了!”他有点奇怪这句没在台本上的话:什么叫从了良了?“从了我了”台下掌声如潮,眼窝子向来浅的小孟差点没忍住当场落泪。
孟鹤堂敢拼,认努力,是有机会就不会放手的人。周九良却截然不同,整天随和佛系,但却不曾被比他努力的师兄弟们落下些什么,就连名字也是因为做学徒时成绩过于优良,师父也说过:九良开口就是欺负人。是啊,这孩子,祖师爷赏饭般地,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怎能令人不服气呢?
十年磨一剑,今朝试锋芒。孟鹤堂蛰伏十年,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芒。台下欢呼声越来越多,演出的票卖得越来越快,台下座无虚席,台上始终你我。他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目标:我要成角儿!随着商演越来越多,他感到自己压不住的急躁,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观众失望,令师父担心。不过还好,他有周九良,不管有多忙,周九良始终是当年那位端着茶缸的小先生,不骄不躁,温润如水。他节奏乱了,他带他回来:你别紧张,我也从容点;他心态不好,他帮他分担队内事务,安慰他:这就是您的位置;他面对质疑辱骂,他告诉他:我最喜欢孟老师的相声,外界对你的质疑你不要去理他们,知道吗?
都说干他们这行的,和搭档在一起的时间,总要比和妻子儿女在一起的时间要长。有一次录节目,两个人要在给观众的预告片里进行宣传,是周九良亲自选的宣传语:愿岁并谢,与友长兮。孟鹤堂在播出前不懂,拿着手机去问栾师兄,栾云平笑了很久,不是笑他文疏学浅,是笑这句话形容二人莫过于太贴切:我愿在众卉俱谢的岁寒,与你长作坚贞的友人。栾队笑着说完,小孟却红了眼眶,周九良对他,真的很重要。多年来的默契陪伴给了孟鹤堂一种错觉:周九良会在他身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