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03(4)

“那……当时大夫……是咋说的？”
“四哥毕竟是从救援队出来的，仗着有个好体格，他恢复得特别快，身体上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大林试图避重就轻，含糊其辞，“但是，大夫说……他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郭麒麟当下说的话和两小时之前的话叠在一起：
“让你拿跟四哥的感情，换他一条命，你干不干？”
“ 大夫说……他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从指尖消失很久的异物感卷土从来，烧饼抓了把空气，“没事儿，只要他活着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吧，至少先见见，万一鹤阳想起点什么来呢！”阎鹤祥不忍心再看烧饼的表情，把头转向大林，“这周日都有时间吗？我叫着鹤阳，咱一块吃顿饭。”
大林立即表态，“我没问题，周日我轮休。”
“我也没问题，”烧饼目光下垂，被大林拽开的鞋带还没系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是有时间。”
“那就好办了，具体时间地点，咱们再商量。”
阎鹤祥是个可以统筹大局的人，烧饼的思绪突然变得混乱。他抬头想要作别，看见大林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于是婉拒了他们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地铁还没停运，但烧饼决定走路回家。
冷风从衣领灌进去，身体四处漏风，从前的很多幕画面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每一幕都和四哥有关。濒死的时候会看见人生的走马灯，烧饼觉得自己可能快了。正路过人工湖，脚下就不自觉躲着走，然后又笑自己太惜命。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这一个还没过完的晚上，比之前两年生活的总和更精彩。
烧饼又想抽烟，但是他没有打火机。磕出一根烟在手里拿着，最后撕掉滤嘴，把整根烟塞进嘴里嚼碎。他掏出手机给大林发消息：
“下次在见面的时候，千万别试图让四哥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