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4)

我赶紧起身，提刀出了房间。一看，大堂上挂着一个人，脖子被铁钩勾着，挂在房梁上，看了身形跟衣服，正是那位老板娘，但脸上已经模糊一片，脸皮被剥了下来。这时候，店里的伙计们都出来了，“你在这干什么？”我说，“你们老板娘被人杀了”。那一群人脸上蒙着白纸，却发出诡异的笑声，“你再仔细看看”，我扭回头一看，那具尸体已经变了形状，那个铁钩上赫然挂着一只白狗，一样的是，那狗的脸上也一片模糊。“你们这是……”，“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每一个月需要向神献祭，神会给你赐福的”，我只觉诡异，没有再问。第二天起来，吃过饭，我正准备离开，那位老板娘也到店里来了。所不同的是，这次的老板娘，脸上也蒙着一层白纸，眼睛正透过窟窿盯着我呢。大家咋都也这样盯着我，这真是我最害怕的事啊。好了好了，六哥到你了。

我怕死……不是那种怕死，我怕的是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息。当兵之后，我这种怕已经到了极点。每次打仗，就得死成千上万人，我怕死，我要让这一万人里面没有我。我现在活着，但我仍然最怕死。
完了？好，老八。
我跟六哥不一样，我不怕死，我怕疼。死了就死了，要是被人杀了，一刀就行，之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要是生病，最常见那个“疽发于背”，那倒还不如一刀把我给剁了。我最害怕就是那些刑罚，什么炮烙，什么割鼻，什么断骨，什么挖眼……我曾经跟过一个将军，那人竟然喜欢生吃人肝，最恐怖的是他把肝脏吃完之后，被挖肝的那个人竟然还没死。我害怕极了，连夜逃出了那里。对我来说，与其让我忍受巨大的疼痛，倒不如一刀给我个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