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行·凫徯(6)
“……小哥洞若观火,老夫佩服。”鹿老苦涩地摇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鹿台已是一座死城,我们的父母妻儿全死了。”
“然后,都疯了。”
“栓子是当时负责放哨的,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三柱是当时负责排查的,把自己的脸撕了下来。”
“老根儿把自己耳朵拧了下来。”
“狗蛋割了自己的鼻子。”
“老李……”
“林子……”
“……”
……
二人的交谈持续到深夜,喝空了半葫芦酒。
青年觉得也到了告辞的时候了,于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怪鸟,可有名字?”
坐在座位上的老者沉默了良久,回答道:“凫徯。”
青年从残破的椅子上起身,走出空无一人的破败酒楼来到街上。街道上空无一人,路面上杂草纵生,两边的房屋也大多残破不堪。他不打算今晚在这片废墟中过夜,于是顺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准备出城。
来到坍塌地只剩一个门框的城门口,青年又见到了那几名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的士兵。和来时看见的一样,或是没有眼睛,或是没有耳朵,每一个士兵都缺了些什么。不同于进城时的严格检查,青年出城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重新回到山林间,青年再次见到了凫徯鸟。
一如下午见到它的场景,凫徯鸟发现他之后马上扇动着翅膀向鹿台城跑去。山谷中再次想起了凄厉的鸣叫声。
“伏——击——”
青年没有再去理睬,从侧面挂着的包裹中拿出了没吃完的面饼,啃下一块。
“到头来今天还是没能吃上一口热饭。”
《西山经·凫徯》
又西二百里,曰鹿台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银,其兽多㸲牛,羬羊,白毫。有鸟焉,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其鸣自叫也,见则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