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行·凫徯(5)

鹿老见状还以为青年感到害怕了，想要给青年倒杯水，却发现桌子上没有茶壶。眼睛一瞪，直起腰喊道：“小二，上茶！”
等了一会茶还没有到，愤愤道：“这群伙计，是不是觉得酒楼开大了就骄傲了？！看我回头不收拾他们。”
随后回到刚刚的话题：“不过也不必惊慌，他们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此话怎讲？”
“最开始我们确实吃过不少亏，山林之中视野受阻很难发现敌人。所以后来我们就着重培养斥候。”
“斥候？”
“不错，方圆数百里，每一条山间小道上都有我们的斥候，不论敌人从何方来犯，我们都能从容应对。”
鹿老将桌子当作地图拿起拐杖在上面画圈。
“而事实上这些斥候确实起了奇效。二十年间我们干掉了十数伙进犯的敌人，在这当中斥候，居功至伟。”
“从那之后五十年，再也没人胆敢侵犯我鹿台。”鹿老拿着拐杖意气风发，“我就是那个时候参军，成为了一名斥候。”
“原来鹿老还有这样一番经历。”
“哈哈哈，斥候是我鹿台最光荣的身份，每一个鹿台男儿都向往能成为一名斥候。尤其是我年轻那会，当上斥候之后不仅能拿到比其他人更多的俸禄，在城外的哨所还有舒适的住处，绝对对得起斥候为我鹿台立下的汗马功劳！”

说到这里鹿老不由得想要畅饮一碗热酒，然后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连茶水都还没上，顿时升起一丝怒火，手掌猛地在桌子上一拍：“小二，人呢？！我们都等半天了！”
“无妨，不如鹿老尝尝我的酒。”说着青年将手伸进箱子，拿出了一个葫芦和两只小巧的杯子。这个葫芦比青年挂在腰间的那个小一圈，上面也比大葫芦多了一些花纹，看起来相当精致。他把杯子放在自己和鹿老面前，拔出小葫芦的塞子，将葫芦中的液体倒进杯子。淡淡的酒香从杯中飘散出来。
斟完酒，青年问道：“然后呢？”
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将鹿老激动的情绪一刀两断。他无言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良久。
“唉……”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鹿老似乎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他耳中的喧嚣逐渐褪去，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啊……时隔五十年，敌人来了。”鹿老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话语中多了几分沧桑，“我们那一代斥候……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敌人。他们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商队，连最基本的排查都没做。”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从自己面前通过……当我们换防回城的时候，城没了。”鹿老仰天大笑三声，“荒谬！无能！废物！”
青年不做言语，只是拿起葫芦给鹿老斟酒。又饮了一口酒的鹿老情绪稳定了一些，开口问道：“小哥你不问我们后来如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