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人的故事】他们的音容笑貌

抱着花布包的老太婆下车，穿行在老城区的末班车上只剩下三个人。
司机是最常见的那种北方老头，头发稀疏，虽然睁着眼睛，但开起车来鼾声和柴油机的轰鸣一样刺耳，看着被车灯照亮的水泥路确实让人困倦。
你对面的中年男人瘫在车窗上，叼着半根熄灭的烟，目光聚焦远处的空位，噏动着嘴唇，似乎品着烟的余味。他的鬓角有些发白，也许要归罪他手上那盒五块钱的劣质卷烟。
你刚刚放下手机，打开车窗，漫不经心的挑起眼镜，闭上双眼，窗外刚刚下过小雨，清新的微风拂过你飘扬的发丝，让你和这仍余一丝烟味的狭窄车舱隔开，你仰起头，暗中庆幸自己尚还年轻，没有沦落到中年危机的地步。
恍惚之间，你眼角的余光看见那那人对着空位自言自语，烟头因为他嘴角溢出的微笑掉落，在铁皮的颤栗中滚向你的座位。已经八点了，在市里这时间也许只是华灯初上，不过旧外城区之中却已经有些晚了，旧城区没多少金碧辉煌的商业街，也没有彻夜不眠的酒吧和迪厅，八点是一家人围着电视机聚在一起的团圆时刻，只有学校和警局还开着。而那男人带着这时候团圆的微笑，也许是精神不正常吧，畏惧和一点点奇怪的惋惜涌上你的心头。
你直起身来，重新戴上眼镜，烟头已经滚到你的脚下。
“别理他，老头我开了三年的晚班车，要不是你来，这趟还真成他专车了，”司机也许听到了你关车窗的声音，“他发羊癫疯的时候就是刚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