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陈情入梦（四）(2)

“陆指挥使，一路辛苦了！”戚继光朝他拱手。
“戚将军客气了。”陆绎回礼道。
“半月前，上头便下了通告说是陆大人要来，怎的现在才到？”此次棉衣之事戚继光早就怀疑是王重光从中做梗，正担心他会不会给陆绎使绊子，才特意让自己的中军官去接，“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将军多虑了，下雪天，路不好走，故而在路上多耽搁了几日。”陆绎淡淡笑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害，你我何必站着说话，进去说！”戚继光拍拍陆绎肩膀，不再客套，携他入帐。
“多谢将军！”
营帐的门帘是一张巨大的熊皮，果然将里外隔成了两个天地。暖炉熏得陆绎稍稍卸下疲惫，戚继光见状，忙命人将熏炉端一个过去，边关寒冷，即便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久行雪中，恐怕也消受不起。
“习武之人最忌寒气侵体，我看陆大人着急赶路，不如先吃两杯暖暖身，接风酒我已着人备下了，来人……”
戚继光正欲招人，陆绎抬手婉拒道，“言渊此番前来是为边将一案，圣上对此挂心已久。另，边关战事一触即发，此案夜长梦多，恐动摇军心，我还是想先去看看那批棉衣。”

戚继光思量了片刻，“也好，难得言渊你秉公处事，这顿饭稍后再吃也罢。”
随后，戚继光着人开了库房。打眼一瞧，一应兵械打磨得锃光发亮，兵械库的角落里，十九件棉袍整齐地码放在地，像极了十九具冤死的遗骸。
雁过拔毛，武备司在这些军需上必定是要克扣二三的，这些小动作实难逃过锦衣卫的眼目。陆绎展开其中一件，探手摸了摸棉袍的厚度，眼下这批棉袄除了手感有些硬之外，填的料倒还算足。
“陆大人，你来看。”戚继光接过身边中军官递来的匕首，利索地划开其中一件。
陆绎蹲下来，伸手掏了一把带着黑斑的棉絮出来，不必凑近，便觉出霉味，“这些棉花已经霉变了。”
“谁说不是呢，”戚继光重重一刀，将匕首插进砖缝里，“当前用兵之际，可怜我这十九个弟兄，偏偏还是在除夕夜上，本将如何不痛心？”
惋惜是惋惜，此时的陆绎尚头脑清醒，“戚将军，并非言渊不信你，只是不论刑部还是锦衣卫，皆要讲证据，将军名声在外，也须服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