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同人 】风起长野（一）(8)

他和大飞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最宝贝的就是二淼，小倩和她儿子顾珵。但要是论相处，小倩上了幼儿园就一直是伍青带着，最让他俩放不下的就是从小照顾到大的二淼和顾珵这个混小子；加上顾珵和顾飞长得也像，他俩都是把珵珵当儿子养的。
如果没了那件事。
丞老爷子的面前突然浮现出顾飞那年抽烟的样子，颤抖的手和嘴唇，黯然的神情，明明几十年过去了，年少日子的点滴还总是历历在目。
“顾飞，我真是欠你们家的。”
鬼使神差得，丞老爷子微微张开双手，问道：“要不要让丞爷爷抱抱。”
顾珵扭头怔了征，想起童年受了欺负之后，那个温暖的拥抱，另一个高大的背影，连山里阴冷空气都变的和煦起来。只是记忆翻涌，受过荆棘刺伤的少年终究是不敢再接受那样一个拥抱。
他勉力笑了笑，扭过头把手机给了丞老爷子，他不怎么敢看丞老爷子的眼神——那种不自觉的端方磊落，只会让他这种颓废的人更受刺激：“给你……老爷子我说好了，万一真出了事，我可能第一时间找不到帮忙的人。你自己心理有个准备。从现在开始，我……我跟着您把事情办完，但是办完您一样要早点回去，不要让家里人都担心。”

顾珵等了一会，感觉手机被接过去了，自己的后脑勺也被干枯的手掌揉了揉。
“丞爷爷是不是打的有点重了，给你揉揉。”丞老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就帮帮你丞爷爷吧，咱们十多年的情谊呢。都说故土难离，我这来一趟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办一些事情。丞爷爷保证听你的话，多注意身体，行吧。”
老爷子骨节分明的手其实有点膈得疼，脑袋疼，心也疼。
他得在自己忍不住掉珠子之前，把这破车开走！
顾珵面色冷峻地转了钥匙。
一下，熄火。
第二下，熄火。
顾珵，丞老爷子：“……”
丞老爷子眉头一皱：“臭小子，你把你刘爷爷的车开坏了，准备赔钱吧。”
顾珵：“……”
他没有感动，一点都没有。老头子还是老头子，他的童年没有感动，现在也不会有。
霡霂已霁，天近傍晚，云蒸霞蔚。翠微山色，乱云飞渡，烬燃辉芒。
副驾的玻璃上倒映出丞老爷子呆滞的眼神和枯黄的面庞，夕阳辉映着夕阳，隔了一扇水痕四溅的玻璃窗。
顾珵抹了把汗水和脸颊，举手敲了敲副驾玻璃。
丞老爷子看着顾珵因为机油弄得惨不忍睹的帅脸，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呆滞的眼神刹那间恢复了炯炯的色彩，眼神成功在诧异、想笑、忍笑、“算了他看出来了”和“没事就这蠢样”之间实现了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