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登云客栈系列·良堂篇- 离生 (1~2)(4)
也不等周九良反应,孟鹤堂扭身钻回大堂。布帘一角轻卷,带进外屋的尘土,迷了炕上人的眼。
从春天到夏末不过一眨眼的事。在登云客栈度过的几个月里,周九良始终没忘了勤勉,日日秉烛夜读。而当初捡着他的孟鹤堂仗着自己大几岁,便以长兄自居,致力于帮其养膘。临行前,周九良特地往铜盆里又照了照自己: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看着是好兆头。
跨上孟鹤堂专门买来的那头骡子,他再次回头看了登云客栈一眼;栾掌柜和孟鹤堂并肩在夕阳的余晖里挥手,孟鹤堂笑眯眯的脸盘子亮亮的,像只熟了的苹果。原本连告别词都想好了,忽觉如鲠在喉,连原本想要作揖的双手也抬不起,只得紧紧握住缰绳。
都道世事难料。明明仰着头进的考场,却是低着头下的台阶。周九良在京城待得再久,那榜上也不会出现他的名字,又不能死乞白赖地挨到下一年。想了几日,原本打算回老家直截了当去种田,牵起骡子才想起这牲口是登云客栈的,是孟鹤堂为他买的。一人一骡只好一步步顺着官道再挪回来,直到不知是第几个黄昏中,眼前出现那条熟悉的石板路,石板路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停下脚步。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考。你也别回去了。”
周九良不敢抬头;看着那双脚的主人走到自己跟前,又一双手臂轻轻揽他入怀。孟鹤堂的肩膀挺厚实的,周九良的眼泪一下子就搂不住了。良久,孟鹤堂默默接过缰绳,周九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肩头带着那片泪渍随步伐起伏,俩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TBC)
从春天到夏末不过一眨眼的事。在登云客栈度过的几个月里,周九良始终没忘了勤勉,日日秉烛夜读。而当初捡着他的孟鹤堂仗着自己大几岁,便以长兄自居,致力于帮其养膘。临行前,周九良特地往铜盆里又照了照自己: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看着是好兆头。
跨上孟鹤堂专门买来的那头骡子,他再次回头看了登云客栈一眼;栾掌柜和孟鹤堂并肩在夕阳的余晖里挥手,孟鹤堂笑眯眯的脸盘子亮亮的,像只熟了的苹果。原本连告别词都想好了,忽觉如鲠在喉,连原本想要作揖的双手也抬不起,只得紧紧握住缰绳。
都道世事难料。明明仰着头进的考场,却是低着头下的台阶。周九良在京城待得再久,那榜上也不会出现他的名字,又不能死乞白赖地挨到下一年。想了几日,原本打算回老家直截了当去种田,牵起骡子才想起这牲口是登云客栈的,是孟鹤堂为他买的。一人一骡只好一步步顺着官道再挪回来,直到不知是第几个黄昏中,眼前出现那条熟悉的石板路,石板路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停下脚步。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考。你也别回去了。”
周九良不敢抬头;看着那双脚的主人走到自己跟前,又一双手臂轻轻揽他入怀。孟鹤堂的肩膀挺厚实的,周九良的眼泪一下子就搂不住了。良久,孟鹤堂默默接过缰绳,周九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肩头带着那片泪渍随步伐起伏,俩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