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露西亚：记忆潜航(6)

如果再睁着眼睛，恐怕我将遗落对于光和色彩的记忆。于是我决定闭上双眼，放弃黑暗中如彗星划过的亮光，委身于无，委身于......最真实的自己。
就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的脸被某种柔软的东西所触碰。它在我脸上摸索，从鼻梁到嘴唇，那是我在露西亚的输液舱前感受到的那双纤细的隐形之手。突然间，她抵住了我的额头，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令我想起了九龙环城的那一战。
露西亚，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触碰着我的额头，微笑着说的那一番话。
“没关系的，我并不会就此消失。因为大家会记得，你也会记得。”
闭眼拼尽全力去感受，仿佛捕捉了在眼睑外游离的光子残像，这些朦胧的色晕在几近热寂的意识海中辟出道路，在世界尽头的真空中传导声波。意识的沉没令我窒息，也正是此时，色晕以幻觉的形式显现，我看到了一个不断奔跑着的少女身影———露西亚，像是一手拽住风筝的绳，她拖引着我去到她的方向。
那是一条血路。无数构造体和感染体的累尸，叫得上型号与叫不上型号的，贯穿了半个空中花园构造体的历史。道路有裂痕，这就是露西亚不断重启的痕迹么？就像人一样，不断进步，每天都是新的自己......

哪那么容易？
构造体和人是不同的，她们或许只能被称之为容器。驱动她们行动的是被称为意识海的仿制人格，制作多少次都没关系，甚至把我的意识仿制，植入露西亚的体内也可以。归根结底，因为意识海的存在，构造体的躯壳与意识始终是脱节的。意识海就像一堵透明的水墙，只能让躯体对意识进行观察、读取，却抵挡住了两边完全的连结。
记得阿西莫夫曾跟我说过：
“假使当一个生命同时拥有形体和灵魂时，它才是完整的话，构造体生来残缺，并永远如此。当从人类改造为构造体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死亡了，只不过意识海的存在让她们成为了行尸。也正因如此，构造体接近人类的表现才堪称奇迹，而她们在冯特层的各种情感才弥足珍贵。”
“那么即使是构造体，也会有终点么？”
我曾这样问他，而他回答：
“事实上是存在的。我的老师将其称之为意识蒸发（The Evaporation）。顾名思义，就是构造体的意识海不可逆地停止运作。英帝格斯，我问你，你认为意识蒸发的诱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