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当某一天，你我白发苍苍(15)

老王见状，麻利儿地从桌子底下掏出早就瞅好了的酒瓶，熟练地开封、摆杯、倒酒。
酒喝了两小杯下肚，刚才那个七八岁的孩子端着一盘泛着红油的鸭头走上台阶躲在门框外，怯怯地开口：“盛爷爷，这是妈妈让我端过来的。”
老盛头儿看着羞赧的男孩嘿嘿地笑了起来，接过碟子说：“得，不留你了！回去就帮爷爷跟妈妈说声谢谢。”
男孩也没应着，瓷盘一出手，就像扔下了累赘，转身跑开了！
老盛眯着眼睛望着跑远的孩子，看着他一滋溜地钻进对面那座大宅子的铁门。然后他就听见老王边咂嘴边说：“你说你也不缺棺材本，咋就把大宅子租给人家，自己偏来挤这鸽子笼？”

老盛把脸一虎，重重地落下身子，仰头一口气干掉杯里的酒说道：“我图的就是这份天伦，你说，要是我三十岁那年听家里的安排，结了婚，我小孙子绝对也像这孩子一般大了！”
老王讥讽道：“您得了吧！还天伦，合着您这份天伦就是看着人家的孙子一点点长起来，你自己在这小鸽子笼里一步步地挂在墙上？”
“呸呸呸！”老盛嫌老王不吉利，拿手中的筷子连忙点了三次油腻腻的桌面。
老王不管这些，伸出手就抄起一只亮晶晶的鸭头，掰开之后美美地吸着里面的卤肉。
酒过三巡，老兄弟俩都喝红了脸。一来排解久别重逢之情，二来两人在酒桌上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深谙于“你来我往”的鲁式酒场，精神倒还清明的两个老头子就在酒桌前飚起嘴炮来，而且这势头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