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里呼唤光明(4)

若不是母妃被纯妃陷害降至嫔位，这王位，他本势在必得。如果所有的一切按原有的轨道运行，如今身穿龙袍正襟危坐在这龙椅之上的，一定会是自己了吧。
叶寻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心中愤懑不平，却也只能按那君臣之礼，跪一个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就像，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一样憋屈。
君要臣死，臣又怎能不死？这岱王，怕也只是个名号而已……
江山易主，年号更替。若放下，则无世间百苦。可放下，又何谈容易？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黑暗中，叶寻悄悄攥紧了拳头。
7
叶凝从小就知道自己对何楚的情感。
他知道，那绝不是同窗间的，而是想占为己有的爱恋，浓烈得，快使自己窒息。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谁能想到从小顽固无为的二殿下，也会怕。怕他的少年认为他怪异，怕柏安从此对他生出隔阂。他怕惨了，他讨厌柏安叫他殿下时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仅仅只是君臣间的关系一样。他怕，怕柏安会躲得远远的。
哪怕是当上了皇帝，也不敢直视这份感情。他不敢面对，但即便如此，后宫佳丽三千，他也一个都未碰过。

非议者把谣言散播开来，街坊市间无不悄悄议论着当今圣上的无能。叶凝听了，也不过是轻蔑一笑。
倘若真如他们所说那样就好了。
那份炽热的心，逼得自己快要发疯。
殿外，宫人来报。柏安来找自己了。他满心欢喜，来人已进了屋。没来得及问好，来人便先开了口。
“陛下，东突厥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微臣何楚恳求出兵镇压，还我大梁安定。” 
你瞧。
又一次，他唤自己叫做“陛下”。
叶凝的心绞痛。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幅与自己不熟的样子？
叶凝怕惨了分别，更怕柏安一去不复返。
他刚想开口拒绝，就对上何楚黝黑的瞳仁。那目光里，带着狂热，带着渴求。
叶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叫我知闻。”叶凝笑了，笑的那么无可奈何。
柏安，你要朕怎么对你才好？
叶凝想放下权力，又怕柏安对自己失望，怕风雨中，两人再无交集……
更别谈放下这段绝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