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 重影(7)

刀刃撕裂血肉的声音从腹部传来，我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剧痛。
是谁在大嚷大叫喊救命？
哦，原来是我。
“正因为如此真实，”辉夜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感到天旋地转，浑身失去了气力，“所以才如此痛苦。”
为什么这么亮？天空中的永夜城也好，辉夜也好，看起来都很明亮。
我倒进她的怀里，闭上眼。
慢慢地融化在光明之中。
周围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不是文雪那种无机质的白，而是如同阳光般温暖的亮。
一点点上浮，就像是要回到我理所应当的归宿。
“听得见吗，”沙哑的女声听上去像是空谷回响，“李不尽，听得见吗？”
是柳依兰。
我试着说点什么，却发现即使动动嘴唇也很艰难。
“别说话，你的意识正在清醒，你现在回到了慢速眼动周期，任何动作都可能结束梦境，”柳依兰听上去并不怎么着急，但是我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你仅仅睡了二十秒不到，而程商还没有醒来。”
我理解了她的意思。
现实的二十秒，我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接下来我会采取一点必要手段，”后颈左右的两个凹陷处收到轻轻的按压，“你会知道的。”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慢慢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黑点。
黑点就在面前不远的位置。
不，那不是黑点，而是一道反复折射的黑光。
它靠近我了，前端化作了利爪，一把将我的脚踝抓住。
我被它拽着向下沉，一瞬间，又好像是很久很久，我被拖出了光亮的世界。
鼻腔吐出一个气泡，这里是深海。
然后，我醒了过来。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六根木梁划分出十六块雪白正方。
这就是天花板的模样。
身上盖着什么，低头一看，是棉白色被褥。
原来我躺在地板……不，这个触感应该是榻榻米吧。
照明全靠房间四角的烛火，纸糊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显然，这是个和式房间。
看来我回到了月见辉夜的世界中。
用手摸了摸腹部，似乎没有了痛感。
悄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伤口也完全消失不见。
如果现实中有这种技术，那应该能拯救不少人……也很难说，因为受伤变得不那么可怕，或许战火会在轻易间燃起。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